“出了何事?!”
就在一隊匈奴騎兵圍著鄧當、呂蒙二人向白馬旗下而去之時,半路上,一小隊白馬義從理所當然的上馬迎了出來,直接在距離白馬旗還有百余步的距離將一行人攔下,而為首的一名年輕隊率身材雄壯,全副鐵甲,手中一柄點鋼長矛竟然逾丈,望之威風凜凜,讓人咋舌。
“有人臨陣棄刀投降,是個千石司馬,說是有軍情匯報。”南匈奴基本上是漢化牧民,自然是漢話清晰無誤。
“等著!”那年輕隊率上下打量了一下鄧當,瞥了眼對方高舉的印綬,目中盡顯不耐,然后又情不自禁的望了下遠處戰場,這才回頭努嘴示意。
隨即,其人身后一騎疾馳而去,俄而又帶著一隊人去而復返。
“我乃燕國中護軍韓浩,有何軍情,就在此處報與我便是,我自會報與我家燕公!”來將既至,周圍漢匈軍官士卒紛紛左右避開,讓出一條路來,赫然是燕國重臣、燕公近臣,掌握中級軍官人事大權的河內韓浩。
聞得此言,鄧當和呂蒙反應截然不同。
呂蒙頓時心中失望透頂,只是面上不顯,這廝滿腦子都還想著立下奇功呢!而經驗豐富的鄧當卻是當眾長呼了一口氣——因為,這正是其人非要帶著小舅子過來的緣故,眼下這個局面,不來,必然會被朱治當場處決,而自己來了卻辦不成事,小舅子說不得也要倒霉;但兩人一起過來,以燕公的身份,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機會見面,根本就不需要去刺殺,反而能夠死里求活,而且真要是有朝一日回去了,也能對朱治有所交待!
釋然之后,鄧當頭也不回,直接拽著自己小舅子俯身下拜,然后干脆言道:“韓護軍,我要緊要軍情匯報,南面那個最大的營中除了昨日才到的三千虎豹騎外,其余皆只是民夫偽裝!營中主將,乃是曹奮武長子曹昂!還有,在下既然臨陣逃脫,小心朱府君會即刻發兵……”
韓浩聽得此言,微微一怔,然而不待他開口欲言,南面便忽然間響起一陣喊殺聲,然后瞬間就融入之前遠方的金鐵聲中,宛若一體!
眾人抬頭一看,果然,正是朱治遠遠看到這一幕后,不做猶豫,直接催動全軍出營!
“讓劉、張(于夫羅、須卜居次)兩位校尉引兵迎敵!”韓浩在馬上當即立斷。“孟起將這二人暫且捆縛,帶到后方看管,戰后再論,我去回報殿下!”
有這么一個主心骨在,命令既下,匈奴兵自然紛紛折返去尋自家兩位主將,而韓浩也兀自引騎兵折返,只有那個叫馬孟起的年輕隊率罵罵咧咧,臨陣口出粗鄙之言……大概是說若能讓他領一千白馬義從替代張文遠,早就如何如何,何至于如何如何,然后悻悻然壓著徹底釋然的鄧當、呂蒙二人從側翼向后方而去了。
朱治既出兵,呂岱也毫不猶豫,而于夫羅(劉)、須卜(張)居次二將本戰本就是使過,更兼公孫珣就在身后,如何敢有怠慢?于是二將連連催動全軍,向前騎射踐踏,試圖將對方給阻攔在營門前。
不過,朱呂二將到底是存了拼死之意,而匈奴騎兵又習慣性的習慣后撤給騎射留出空間,所以甫一交戰,戰線還是迅速向北面擠壓了好幾百步,幾乎已經要逼到白馬義從身前。
可見即便如此,鄧當呂蒙二人沿途所見,只見樹蔭下,小溪旁,包括火辣辣的太陽下,無數白馬義從皆著甲下馬盤腿而坐,或是引水或是進食,或是小聲交談,竟然對前方戰事置若罔聞,哪怕戰事已經蔓延到他們身前兩三百步的地方了,也都依舊巍然不動……反倒是負責押送他們的這個什么馬孟起才是個與眾不同的刺頭,但也沒敢違背軍令……于是相顧咋舌,暗呼長了見識。
唯獨隔得遠,從頭到尾沒有看到那燕公長什么模樣,多少讓被捆到了一棵樹上的外兄弟二人心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