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他們也和呂岱一樣,直接心神崩潰了。哪怕從理智上來說,此時其實是能夠逃生,其實是有轉圜余地的,比下午被全面包圍的局面強太多,卻也不愿意思考,也不愿意有任何主動行為了……因為剛剛發生在他們身前的那場前所未見的騎兵大沖鋒,讓他們徹底喪失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精神氣。
回到另一邊,曹操既然被許褚推著逃竄,卻依舊難擺脫險境——一個是夏季的落日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漫長,遲遲不見到來;另一個卻是無數白馬義從和燕軍都將目標轉而鎖定在他身上,繼而帶著幾乎燕軍全軍只沖他一人而來!
之前固然逃竄及時,但險境卻一刻也未曾脫離!
一直逃了數里,身后大多數追兵都被本部騎兵被動、主動所攔截……但回頭一看,卻依舊有數股追兵在后,而公孫珣的白馬旗竟然也在身后不遠處遙遙可見,隨著前面一隊銳不可當的白馬騎兵緊隨不舍。
“主公速速入林!”來到一處被樹林分開的路口,許褚眼見著局勢危殆,胯下戰馬因為他的體重緣故再度馬速減緩,卻是長呼一口氣,復又一鞭子抽向曹操坐騎,然后即刻轉身。“我來阻敵!”
曹操來不及多言,便被胯下爪黃飛電帶著馳入道旁的一片樹林,而曹軍隨行的幾百騎士,全都是曹操帳前核心軍官所領,此時也毫不猶豫一分為二,分出了足足百騎隨許褚回頭阻敵。
“沛國許褚在此!”許仲康左手從身側侍衛那里接過來一面鑲著鐵皮的大盾,右手單手揮舞長矛,徑直西向反沖,直撲那隊一直沖鋒在前的白馬騎兵。
“你家馬爺爺世代公卿,何曾認識你這個中原土豪?!”那隊作為鋒銳的白馬義從之長官,也就是馬超馬孟起了,如何不知道許褚的名聲?
然而,其人聞得對方報上姓名,卻只是冷笑一聲,便揮舞手中一丈有余的鋼矛直接迎上了——他也是從西涼混到河北再混到中原之人,既然此戰得為先鋒,如何不曉得欲擒曹操,必然要對上許褚呢?
唯獨一直沒有放在心里罷了。
然而,等到雙方交馬奮力一對,隔開對方一矛一盾之后,馬超卻覺得雙臂接連兩下,被震得發麻,也是心中駭然!
話說,其人生平自詡武勇,又是一個年輕人力氣最足之時,所以向來自以為天下無敵,什么呂布、張飛、許褚、孫策、黃忠,雖然鄴下早有說法,卻全都不放在眼里,也就是跟張遼、趙云、太史慈三人在鄴下演武場上交過手,稍微覺得這三人可堪一對,卻也因為不能生死相拼而不以為然,只是稍微畏懼太史慈的弓箭罷了!
便是關羽、龐德,都因為資歷擺在那里,不好交手,其人心中暗暗看不起這幾人本事,只覺得這些人是虛言假名。
同樣的道理,許褚雖然不是個傲慢之人,但其人在曹軍之中素來無敵,卻根本就是事實。與那世之虓虎呂奉先長安一戰,馬站步戰,各持一勝后,更是足以抵定其人神力無雙之名。實際上,其人平素馬上迎敵,多是此手法,先挺矛一格,然后大盾再趁勢砸向對方兵器,則對方十之**要虎口炸裂,兵器脫手,而此番他奮力相對,這不知名的白馬義從小將竟然從容接下,也是心中大警!
就這樣,二人交馬一合,分開數十步,便在樹林外的路口處回身相對,然后各自奮起……馬孟起是徹底震動,繼而戰意自起;許仲康卻是臨危護主,決心拼死以對!
于是乎,雙方即刻再度發起沖鋒,就在路口這里奮力搏殺,你來我往,卷起煙塵不斷,夕陽下竟然連斗十余合難分勝負。
然而,戰場之上絕非是演武比試的地方,也就是十余合而已,燕軍后面便有其余白馬騎兵追上。而沖在最前方的一隊義從首領乃是王允的侄子,太原王氏出身的王凌!
話說,雖然公孫珣沒有因為王允的事情追責王氏,甚至太原王氏的兩支之一的另一脈當家人王澤還位居高位,王氏姻親令狐氏也都仕途平坦。但處在王凌這個身份,畢竟是有些尷尬的,所以其人自然立功心切——他儼然沒有插手這二將對戰之意,卻是準備趁著曹軍后衛被纏住的時機直接追入樹林!
不過,王凌沒有以多欺少之意,許褚護衛有責,卻如何能許他越過路口?一時間,許仲康目眥欲裂,隔開馬超一擊后,居然直接棄了馬超向王凌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