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此時此刻,隨著郭奉孝下令,只見宴席場中五人一案,共計百案有余,又分成十列,每列十案,竟然齊刷刷站起來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十名甲士扶刀立在每列的盡頭,好似軍法官督戰一般盯著各自身前的十張幾案。
非只如此,十名甲士站定以后,卻又見到每個幾案上復又站起一名軍官,直接從腰中拔出了明晃晃的匕首,就在案上將之前放好的燉煮熟肉分割成份,便是藏艾與徐庶還有郭嘉身側也有軍官上前拔刃切肉……一百多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起飛舞,卻無一點多余聲音發出,饒是徐庶、臧艾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卻也不禁頭皮發麻。
只能說,吃了半輩子飯,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分面!”眼瞅著肉食分割完畢,郭嘉終于說了今日宴席的第四句話。
而隨著此言,又是那些軍官收起了匕首,然后抄起筷子將案上過了水的白煮面給撈起,分成五份給案上同袍……等到這時,徐庶、藏艾那些人反而已經適應了。
“吃!”郭嘉一言既出,便以身作則,低頭吃肉用面。
而五百余人依舊分為兩類,其中徐庶與絕大多數人一樣都是低頭快速用飯,也有少數如臧艾及其隨從一般顯得格外不適應的,但依然低頭強行用飯……無他,臧艾此時只以為郭奉孝是故意用軍法約束宴席以震懾自家,所以不愿丟了面子。
然而,半刻鐘后,全場用完餐,郭奉孝卻又下了今日第六個命令,也是終于讓臧艾坐不住的一個命令:
“用完餐者,就地披甲、檢查軍械,督軍紀者可以坐下來用飯了!”
近四百名甲士紛紛開始坐在原地檢查裝備,披甲佩刀,擦拭長矛,便是那百余名隨行官吏雖然沒有披甲,卻也開始整理衣物,清理佩刀,而十名甲士則坐下來趕緊吃自己那份飯……全程依然無話,徐庶心中振動到無以復加,卻一言不發,兀自昂首端坐,只是撫摸自己的長劍不止。
俄而,又有人送上一副鐵甲,卻被徐庶拒絕。
“郭副使……”沉默了許久,臧艾方才鼓起勇氣,正色詢問。“郭副使意欲何為?”
“欲襲殺昌豨!”郭嘉面不改色。
“昌豨七千兵馬……”臧艾瞬間只覺得荒謬。
“七千兵馬又如何?”郭奉孝嚴肅反問。“昌豨難道不是瑯琊軍將嗎?瑯琊不是我家燕公治下一郡嗎?我奉鎮東將軍與青州牧兩位全權之命,去殺一個治下罪臣,為什么要顧慮他有多少兵馬?”
臧艾沉默了許久,但耳聽著周圍金鐵之聲不斷,卻是終于在座中再度發問:“郭副使……敢問昌豨何罪?”
“這話你父親或許因為職責所在,有資格問一問,但你一個區區千石軍司馬,卻沒資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