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于官寺外見禮,然后便入堂落座,臧霸自然落坐在主位上,吳敦、尹禮、蕭建、孫觀、孫康等將則紛紛在右面一排高腳幾案之后的太尉椅中坐下,唯獨左面一排卻是空置,所以郭嘉便與徐庶還有幾名東莞將領直接坐定。
坐定以后,自有甲士突然出現,關上了官寺大門,到此為止,雙方的話題不可避免的從昨晚上的突襲斬殺開始。
“昨日事我已經盡知,別的倒也罷了,只有一問請郭副使務必說清楚……昌都尉何罪?”坐在大堂主位上的臧霸沉聲發問。
“臧府君以公問還是以私問?”郭嘉正襟危坐,凜然相顧。
“當日是公問!”臧宣高蹙眉而對。
“公問便無須問。”郭嘉揚聲答道。“靖安臺辦事,有青州牧審公的文書在此,臧府君還有諸同僚若是有疑問,按法度、按規矩,可以發函給關鎮東、審青州詢問,或者干脆上書尚書省。如果覺得我行事又不對的地方,還可以上書御史臺檢舉,或者干脆給燕公上疏丘公道……但無論如何,今日臧府君在此相詢,卻請恕在下職責在身,不能答,也不愿答。”
臧霸長長吸了一口氣,瞥了眼自己右手側的那幾位快要按捺不住的‘兄弟加同僚’,只好繼續肅容相對:“那敢問郭副使,私問又如何呢?”
“若私問,諸位兄弟喚我奉孝便可。”郭嘉一邊說著,一邊眉開眼笑,順便抬手將自己頭上代表著地位和讀書人身份的進賢冠發箍取下,并隨手扔在身前幾案上,而接著其人連皮履也脫下,直接就赤腳踩著太尉椅,歪倒在了座中。“你們早說是私問嘛!若是私問,我便私答,以咱們多年青徐共事的交情,我有什么可對諸位兄弟隱瞞的?”
徐元直忍不住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愿聞其詳。”
“此事簡單……”郭奉孝歪著身子倚在椅背之上,一手托腮,一手指天,腳指頭還在椅子上亂撓,所謂指手畫腳,真的是貼切至極。“其實,我昨日殺昌豨,與諸君昔日逐于毒一般,都是自家事!說白了,便是我郭嘉也算是青徐一帶知名的豪杰,偏偏覺得昌豨是個廢物,存了歹心火并于他,想奪他地盤而已!然后承蒙東莞諸位兄弟看顧,如今自然由我來做這東莞之主!算是我們東莞內部更迭,不關諸位的事情……你們說是不是如此啊?”
郭嘉說到最后,根本就是扭頭朝著自己一側那幾名隨行的東莞軍官去問的,而幾名軍官自然是紛紛硬著頭皮附和起來,連不迭的說著一些胡話,聽得徐庶面色抽搐不止。
臧霸和幾位瑯琊軍頭,怔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卻又目瞪口呆。
“郭副使要入伙?”尹禮忍不住開口相對。
“我不行嗎?”郭嘉拍案以對。“我從袁紹滅亡以后,便一直在青徐泰山一帶縱橫,也算是青徐知名的奢遮人物,區區東莞,昌豨占得,我占不得?我是本事不如他,還是名頭不如他?又或是與你們沒交情往來?當日于毒被我攆到此處,其人喪家之犬,你們不也給他一處立足之地了嗎?我自殺了昌豨取而代之,都不用你們分割地盤,如何不行?!”
“可足下是靖安臺副使……”蕭建嗤笑以對。
“足下也曾是瑯琊太守!”郭嘉戲謔以對。“不也入了伙嗎?”
蕭建登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