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年不到。”
孫伯符瞬間失聲,帳中也寂靜無言。
“這有什么可驚疑的?”曹操平靜言道。“自公孫文琪覆滅袁紹、移駐鄴城,而我得兗州之地后,便已然想到有今日了,所以那時我便開始偷偷收集舟船,穿以鐵索,卻并不對外展現,只是好生藏保存在干燥的濮陽城渡口倉庫中,又讓我最信重的文謙為東郡太守,專署濮陽……其實,劉玄德早早插手徐州水軍不也是一回事嗎?我們一起收集戰馬也不是一樣嗎?只是我們二人都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就用到了這些準備而已。”
帳中依舊無言。
“伯符,你即刻出發,從睢水南岸走,偃旗息鼓一路向東。黃漢升將軍也會一起出發,卻只帶三千兵打著他的旗號沿著汴水向東,偽作支援徐州的兵馬。”曹操立在那里,收回心神,緩緩言道。“這樣必然無人察覺到你……”
“到了睢陽你再渡河去薄縣,在那里子廉必然已經按照我吩咐截住了黃將軍,你向他們展示軍令、虎符,帶上二人,合兵一處,轉而一路向北……”
“屆時東面有菏澤、雷澤、巨野澤掩護,西面有薄縣、定陶、離狐、句陽等大城做遮蔽,你一面速進,一面與高干、張超、李進等人匯合……”
“卡住時間,等晚間再入濮陽,見到樂文謙,他會即刻發出藏在濮陽渡口的舟船,鐵索連舟成橋,你們便即刻連夜渡河!”
“你為主將,文謙為副將,外加李退之、子廉、黃漢升、張孟高、高元才,合計七軍、三萬眾,若能渡河成功,便距離鄴下不過一百六十里,中間只有一個內黃而已,還十之**是空城,不妨攜三日水糧,直撲向北……此時所慮者,無外乎是高素卿一人而已,或是分兵塞住白馬渡,或是中途設伏,或是理都不理,我就不管了……我只要你能得手鄴下!”
“鄴下若得手……”劉曄喃喃自語。
“鄴下若得手,不指望就此逆轉全局,卻足以讓公孫文琪脫力,再無進軍之力,議和總是可取的!”曹操扶刀肅然言道。“不過,此去河北,一旦不能立足,則必然全軍覆沒……故此,我要再問一問,伯符你小子到底敢不敢去?”
“敢又如何?”一直踱步細細聽曹操講述的孫策也停身扶刀相對,然后嘴角微翹。“不敢又如何?”
“敢的話,我在這里與你斟一杯酒,再發子修為你扛旗,你喝了,速去便是!”曹操昂然直立,紋絲不動。“不敢的話,請你留在這里,協助子修守一守大營,我自去河北一行!”
曹昂聞言欲上前去,卻被曹仁伸手拽住。
而孫策聞言先是一聲嗤笑,然后便扭動身上甲胄,在曹操身前左右踱步,一面死死握住古錠刀的刀把,一面從各個角度死死盯著自己亞父的雙目。
話說,孫伯符遺傳了他父親的高大身材,此時盯著自己亞父,自然是居高臨下,一副鷹顧狼視之態,但不知為何,站在其對面昂著頭紋絲不動的曹孟德竟然也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宛如虎豹直立。
既是父子,又是叔侄,還是翁婿的二人以這種一動一靜的姿態對視了許久,卻是終于被孫策打破了。
孫伯符回頭看了眼曹昂,臉上略顯猙獰的笑意微微消去,便復又回頭挑眉對上了自己的亞父:
“大人,你治軍何其不嚴?身為主帥,居然藏有好酒嗎?”
曹操手扶青釭劍,昂然大笑,聲震軍帳。
九月十九日,就在黃忠奉命引兵三千向東支援東線的第二日晚間,公孫珣見到了第二次去而復返的鄧當,并從他身上得到了黃蓋如約送來的情報……如其所言,其人說服了曹操,將往陽翟設伏攻擊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