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書還不及你。”李進雙手捧著頭盔,微微笑道,卻又認真思索起來。“也沒什么別的想法,只希望你執掌家業后,懂得進退之道,做個柔和長久之人……進退二字與我名字相重,暫且不論,便取柔和長久之意,叫曼成吧!也是希望你終究能有個成就。”
說著,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李進便將自己的頭盔,直接放到了李典那只裹了頭巾的腦袋之上……你還別說,居然還挺合適。
“叔父可還有交代?”李典在地上勉力相詢。
“若有機會,將家中土地全部奉公,求換一塊鄴下周邊土地。”李進認真言道。“以我的智慧,也最多就想到這一點了……還是讀書太少。”
李典心下恍恍惚惚,茫茫然一片,卻一時沒弄懂什么意思……難道自己猜錯了,叔父還是要投降河北?
然而,李進說完這話,不等李典反應過來,便兀自回身到林中上馬,肆意疾馳,徑直往歸離狐城中去了。
而等到翌日晚間,也就是九月廿八日,其人自引早已準備好的濟陰子弟兵,盡是父子取父,兄弟取兄,獨子不取之輩,共計三千眾,直接趁著夜幕出城悄悄向東而去,徒留李典引殘存千余老弱看守離狐。
再等到夜間四更時分左右,李進便按照約定來到了雷澤西北、咸城以東十里外的野地之中,成功與孫策、黃忠、高干、張超、曹洪武將匯合,此時,六軍聯合已有兩萬五千之眾,而燕軍儼然毫無察覺。
全軍稍歇,就在咸城背后用餐、睡覺,制作、補充干糧飲水,一直等到中午時分,才匆匆向濮陽挺進,并拖延到了下午方才來到濮陽以東六七里之地。
樂文謙為曹營資歷第二的大將,素來是曹操心腹之任,自然沒有在他這里出錯的道理,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也無所謂些許遮掩了。其人打開倉庫,取出三年來積攢的舟船、鐵鏈,只見舟船皆是尋常黃河中等渡船,唯獨兩頭俱有鐵栓而已,而鐵鏈不過是尋常栓船下錨的鐵鏈,只是兩頭多了方便連接鐵栓的勾索而已。
除此之外,舟中還有大量帶著鐵栓的木質板材,甚至還有一些偽作的燕軍旗幟,儼然確實是準備已久。
孫策見狀不喜不怒,直接下令,先盡量發船一試,若浮橋能盡成,便再渡河向北也不遲,否則全軍直接向西,攻打白馬!
眾人不敢怠慢,便都聚在濮陽城外的金堤之上,看著燈光稀疏的大渡船從濮陽城內的港口率先出發,帶著無數船只緩緩向前,慢慢穿過人工渠,入得大河,復又向下游眾人所在位置而來。
很顯然,沒人敢在濮陽港這里直接鐵索連舟,因為對岸很可能會有監視的濮陽城的小股部隊,到時候引起混亂就不好了,所以只能往下游數里外的預訂處集合,再開始出發連舟。
秋風蕭瑟,水波蕩漾,人心不定,狀況不斷。
先是有兩艘船因為在人工渠中相撞,再加上日常保管的問題,直接失控難行,差點阻斷了行船,卻是樂進當機立斷,直接下令鑿沉了兩艘船……卻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而等到船只盡數載著鎖鏈入河,到達城外軍隊聚集的下游原定渡河處,卻又有高干部的士卒不知輕重,直接在大河金堤上點火照明,引來孫策大怒,直接斬殺了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