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也趕緊入殿將徹底癱倒的孔融拖拽了出去。
對此,已經頭腦震撼到無以復加的是子羽卻是難得松了一口氣……平心而論,燕公還真是仁至義盡了!
“還有公仁。”公孫珣復又直接指向了董昭。“凡此番牽扯其中的士人、學子,無論河北、中原籍貫,是否為朝中官員子弟,還是什么降人名士,凡十五歲以上,一律發配淮南、南陽軍前為陪隸!首相長子可死于軍前,孤的長子也可以陣前效力,他們是個什么東西,能在后方坐享太平?!”
“諾!”董昭俯身稱是。
“殿下仁慈!”司馬懿也頓時渾身釋然了下來。
“老魔小丑,不堪一對!”定下罪名,宣告了自己的野心后,公孫珣懶得多言,直接拂袖欲走。
“殿下!”
就在這時,之前一直沒有回到座中的首相賈詡卻忽然喊住了對方。“臣還有條陳!”
公孫珣陡然駐足回頭,卻迎上了賈文和那雙顯得格外從容的眼眸,君臣二人對視了一陣,出乎意料,原本幾乎有些暴走姿態的公孫珣卻是瞬間冷靜了下來,而片刻后,這位燕公更是回頭安穩坐回到了位中:
“首相請言。”
“稟殿下,臣才德疏淺,自為首相,常常惴惴不安。”賈詡立在大殿正中,不卑不亢,緩緩相對。“但一日為首相,便當一日思天下安危,佐殿下長久……天下定前,軍事未靖,制度不全,臣以為,殿下自可‘下不為例’,自可行今日恣意之態。但正如殿下所言,天下早晚要全為殿下全取,既如此,臣敢問殿下,若天下定,若燕覆漢,如殿下今日之恣意,難道可以再為嗎?”
公孫珣沉默許久,方才迎著對方的目光點頭:“不可以!”
“臣記住了,但恕臣冒昧,自蒙陛下恩德至此,這些日子臣一直在思索將來之事,并與諸相商議,斗膽以天下定、燕覆漢為前狀,再詢問陛下幾件事情……不知可否?”賈詡說著,居然從懷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來,上面筆畫清晰,儼然早有準備,而其余五名相國,從審配開始,到臨時被降格的戲忠為止,齊齊起身。
至于董昭,倒是原本就立在殿中,省的再起身了。
“今日殿中盡是燕臣,孤亦直抒胸臆,諸位相國又有何不可?”公孫珣長吸了一口氣,卻是在位中正色相對。“請首相試言。”
“其一,先漢之桓靈二帝荒悖,嚴刑峻法,動輒勾連無度,敢問殿下,若天下定,燕覆漢,則當寬宏仁恕為先,盡行法治,可否?”隨著賈詡此問,因為事關刑罰尺度,連帶著刑部、大理寺還有些許冀州本地官吏紛紛起身,儼然是認可賈詡此問。
“孤以為……當寬下而嚴上!當仁于政略而約束于個人!”公孫珣稍作思索,正色做答。“至于勾連之事,自當盡力限制。”
“臣知道了。”賈文和緩緩頷首,不置可否,只是繼續詢問不停。“其二,漢之一朝,如桓靈二帝信任閹宦無度,喉舌之任盡出于閹人,以至于有閹尹為尚書事,統攬天下政務。臣冒昧,敢問殿下,若天下定、燕覆漢,建制宮禁,不論閹人是否復用,不知殿下可能約束閹宦,不使彼輩沾染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