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焰的聲音寒涼刺骨,那張絕麗的臉上滿滿都是殺意和暴戾,湊得離容夙很近,正漫不經心且隨意地問著她,問她信不信再動會死
容夙相信嗎容夙不信
從來只有她拿這話問別人的時候,哪里輪得到別人拿這句話,以同樣漫不經心和戲謔的語氣來問她
她的眼眸動了動,唇上鮮血四溢,那是她咬破自己的嘴唇,以疼痛來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顫抖。
不過是世族的神兵利刃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再怕的后果也不過是沒了性命而已。
她一無所有,唯一有的、想要一直有的也只是這條在別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的性命。
所以容夙在那一瞬間還是動了。
迎著南宮焰一瞬間驚訝到無以復加的眼神,她抬手熟稔地摸到南宮焰的腰,正打算故技重施時。
南宮焰的眼神變了變,她舉著手里的小白劍不再猶豫停留,直接刺向了她的心口。
容夙的眼神縮了縮,心臟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她看到南宮焰那柄簡單而讓人心神震蕩的小白劍刺破了她那層單薄的黑衣,在將要徹底刺進前一動不能動。
她的心口和南宮焰的心口同時生出了一束淡淡的青光,虛空里很快蔓延開一種玄奧深邃的氣息。
南宮焰原本陰沉而含著殺意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變得難以置信和極致憤怒。
她不愿意相信和接受,動動手腕,舉著那柄小白劍一次次刺向容夙的心口,但每一次的結果都一樣,都是被那層青光擋住。
南宮焰憤怒極了,她移了移手腕,那柄小白劍也隨之移開了位置,指向容夙心口下來一點的地方。
然后她眼神兇狠,手腕用力推向前,只聽到“嗤”得一聲悶響,那柄小白劍直接刺進了容夙的腹部,隨南宮焰拔出的動作帶出飛濺的鮮血。
容夙咬著牙一聲不吭,身體越是痛苦,她的右手攥得越緊。
只是胸口急劇起伏,額間流出的汗水潤濕了頭發,順著臉上的那道刀疤一路流到下頜,“滴答”一聲滴在地面上。
而南宮焰同樣恨得咬牙切齒,看向容夙的眼神森冷一片,有被冒犯的厭惡和惱怒“你竟然敢對我用生死結”
容夙還在劇烈地喘著氣,同時死死壓抑忍受著被小白劍刺穿腹部的疼痛,聽到南宮焰的聲音后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不錯,就是生死結。”
“我知道我這樣做一定很冒犯南宮小姐,但我只是想活命,還請南宮小姐多多擔待了。”
南宮焰沒有愿意擔待的意思,她的眼睛里滿滿都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殺意。
容夙于是知道這事情沒有那么容易完了,但有生死結在,南宮焰可以隨意折磨她,卻不能夠殺死她,已經很足夠了。
她的眼皮開始沉重了起來,腹部傷口帶來的疼痛漸漸輕了許多。
容夙當然知道不是真的疼痛減輕了,而是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恍惚,她快要暈倒了。
然后她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石門外有恭敬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姐”
暈過去前,容夙看到南宮焰收了小白劍從她身上爬起來,再從玉戒里拿出一襲同樣華貴不凡的衣裳穿上了。
她看到南宮焰摸了摸腰,聲音沙啞著,讓紫衣女子進了石室,對著眼神驚訝到極點的紫衣女子吩咐道“把這人綁住,帶回南明峰。”
于是紫衣女子慢慢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看著她。
容夙揚揚唇角,心說她到底沒死成,然后放心地任由自己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容夙感覺自己的身體酸痛不已,呼吸間都含著一種燒灼感和痛苦不堪。她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還是死了,是到了傳說中的無盡地獄。
不然她怎么會什么都看不見呢修士踏足修行道后就能黑夜視物,容夙已經很久不曾體會到這種一眼看不到光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