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囚牢內。
小光球自聽到容夙那聲嘲諷后就默不作聲地消失不見了。
它沒告訴容夙這座囚牢里有一道無光無聲的摘光陣,也沒跟容夙說南宮焰打著把她關到意志崩潰、再從她嘴里知道生死結解開方法的算盤。
因而容夙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并沒有崩潰,更加沒有神智不清。
如果她知道南宮焰的打算,或許還會笑一笑,以跟小光球說話時同樣嘲諷的語氣告訴南宮焰黑暗無聲而已。她一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修士,哪里會害怕這些簡直舒適到跟回了老家一樣好不好
所以當三個月后,紫衣女子命人推開了囚牢的大門,當外面的光亮爭先恐后地涌進來時,容夙除了眼睛有些刺痛外,什么感覺都沒有。
她甚至在經過最初的光亮刺激后,還能從容淡定地睜著眼睛抬頭看上去,然后對那紫衣女子說“你家小姐呢她不來殺我了么”
紫衣女子笑了,笑的是容夙的不知死活,她直接一腳踩住容夙腹部的傷口,腳尖來回旋著,瞬間痛得容夙悶哼一聲,放在枯草上的手止不住顫抖。
“把她帶到外面的刑架上。”紫衣女子命令著后面跟著的南宮衛,想了想繼續補充道“小姐說了,只要保證她不死就行,其他隨意。”
于是那些南宮衛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
容夙只感覺自己好像一塊布,被他們隨意拖拽著、拉扯著,然后綁在上好梨花木做成的刑架上,雙手雙腳都被粗厚的鐵鏈鎖上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說那句話了。容夙想。
但她被關了這么久,實在忍不住啊。
像她這樣的人,就算知道一開始進那間石室不應該,和南宮焰后來會搞成那樣錯先在她。
但在被這樣對待折磨后,還是在所難免地會心生不滿和怨恨的。
她果然成了壞人了。
這樣很好。
容夙的眼神里多出些自嘲,再抬頭時只有如深海般的一片漆黑深邃。
她的黑衣已經干了,但是沾染著泥土后緊貼著身體,一呼吸就能聞到自己周身的血腥味,濃郁而寒涼。
她臉上那道刀疤沾染了鮮血,襯著后面四散開的頭發,整個人陰森森的。
她身上那件黑衣還有被妖獸抓破的痕跡、被南宮焰拿劍刺破的缺口,破破爛爛后露出里面緊致而繃緊的肉。
她整個人看起來凄慘又狼狽,不堪到了極致。
但她的意識很清醒,半點不像小姐說的那樣因為黑暗無聲的環境而壓抑到神志不清。
她的眼神黑沉而不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這個來自正陽宗外門的弟子很棘手。紫衣女子如此想道。
摘光陣內一點光亮和聲音都沒有,南宮族施展的摘光陣以罕見的陣訣為基礎,還具有壓迫修士意識的震懾,最能摧毀修士的心神。
一般視修士修為來決定施展的程度,南宮族只用這一道摘光陣,就曾讓許多得罪南宮族的修士和犯事的族人心驚膽戰、繳械投降。
但容夙完全不受影響。
她在囚牢里關了三個月,摘光陣就維持了三個月,這樣長的時間足夠證明,摘光陣對這個修士完全沒用。
那么就只能用別的手段來讓她變得神智不清、意識模糊了。
紫衣女子的眼神深深,招手喚來一個南宮衛,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開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問容夙。
容夙看向她,唇角揚了揚,她知道紫衣女子一定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身份,還有在正陽宗外門的所有經歷,紫衣女子是在明知故問。
她所有的問題都是為了一個答案解開生死結的答案。
那么她該回答么容夙看著紫衣女子,輕輕啟唇,但是一個字都沒說,只是嘴唇動了動。
紫衣女子一直看著她,自然知道她無聲中說的是什么。
她說沒有用的。
什么沒有用是問她名字沒有用,還是生死結的解法沒有用是她沒有用太無能,還是小姐的打算沒有用
紫衣女子冷笑一聲,不打算再留情了。
像這樣修為低沒地位的小修士,放在平時,她根本不會看一眼。
如果不是她膽大包天,竟然跑進了石室,還在對小姐做了那樣的事情后施展生死結束縛住小姐的性命,她哪里還能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