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時陸掛斷了電話。
老式的居民樓里,一樓,窄小的樓道,沒有貼對聯的大門。客廳電視劇播放未盡的春晚節目,幸稚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燈沒開,只有電視機的光亮,他手邊放著幾只詭異木偶。
男人們的聲音。
“兩王帶個炸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不對啊,我剛才數牌,不可能有炸。”
“哎呀還說啥呢,掏錢掏錢。”
“不可能,老二你絕對偷牌了。”
“稚京你評評理,你二舅有沒有偷牌”
女人小孩的聲音。
“小玲你慢點跑,不要撞著了。”
“和弟弟一起玩啊。”
“不和弟弟一起玩,他好幼稚。”
“稚京哥哥陪我玩。”
好熱鬧的七嘴八舌的聲音,全都從這些根本不會動的木偶身發出。
“吵死了。”
幸稚京瞥了它們一眼,瞬間,所有的聲音消失,只有電視機還在不厭其煩地播放著節目。
幸稚京看了一會兒。
冷著臉看了一會。
臉上慢慢拉扯出一個笑容,就像穿戴上了一幅假面。
“什么都沒有,我這邊什么都沒有啊易時陸。”
“是謊言啊,全部都是謊言。”
“快點回來我身邊。”
“快點回來。”
“我只有你啊易時陸。”
“我只要你。”
他笑著說了一會兒后,又把表情回歸原位,臉上只余下空洞色彩,玻璃眼珠漸漸失去光芒,變成好像是顏料畫上去的一樣。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一場熱烈的舞臺表演。
然后他將嘴角向下,露出小狗一般可憐眼神,連鼻子都變得紅彤彤的。
“我好孤單哦易時陸。”
“快點回來。”
“快點回來我身邊。”
“要什么都給你,只要回到我身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傻。”
“易時陸跑不掉啦。”
“跑不掉啦。”
“掉啦。”
像卡殼一樣,他開始不斷重復相同字眼。
幸稚京大笑一聲,歪了下頭,眼神純凈,輕輕眨了下寶石一般的漂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