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時陸無力地抬起眼皮看他,沒有張口。
卓凱的目光從易時陸禁閉的唇上掃過,一挑眉“是我粗心了,嘴巴這么干,一定是想先喝水。”
卓凱擰開瓶蓋,湊到易時陸嘴唇邊,這一次易時陸張開了嘴,沒有再拒絕,以防激怒卓凱。
待易時陸喝下一口水,卓凱果然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接著將飯菜喂給易時陸。
易時陸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勉強撐著說道“我實在吃不下。”
卓凱說“這個地方不見天日,你又被綁在這里,如果再不好好吃飯,生病了怎么辦”
要放在從前,易時陸會覺得說出這種話的人,多半是一個關心別人的好人,到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卓凱的真實面目,實在是什么話也不想和多說。
卓凱又喂了他幾口。
“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何止是吃不下,心里還犯惡心。
“你倒是真的被嚇得不輕,”卓凱輕輕一笑,放下飯菜“好吧,既然吃不下那就不吃。不過我讓你考慮的事情,你總得給我一個答案。”
易時陸看著地面,搖了搖頭“我是真的做不到。”
這個答案早在卓凱意料之中,卓凱道“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做不到的,你做不到,那是因為被逼的還不夠狠。”
他抬手掐起易時陸的下巴,但沒太用力,只是讓易時陸無法逃避地看著他。
“我還是那句話,不做共謀,就永遠在這里待著。”
卓凱的手慢慢收緊“你知道我在這里殺過多少人嗎,他們的哀求聲、哭嚎聲我都快記不清了,但每次午夜山風吹過的時候,我就會感覺陰冷的空氣從地底升上來,時陸,好好感受感受,我看你能在這里堅持多久。”
說完,卓凱松了手。
易時陸聽見他走出防空洞,關上入口的聲音。
卓凱說得話有故意嚇他的意思在,但就算他什么也不說,易時陸也知道人在這樣一種地方里長久的呆著是會崩潰的。
他唯一能感到幸運的是,卓凱是真的不想殺他,還有耐心和他耗。
墻壁是嶙峋山石,有很多尖銳的凸起。易時陸慢慢將椅子挪到墻壁旁,手帶著繩子往那些鋒利的地方磨蹭。
比起繩子,最先磨破的是手腕上的皮,傷口上像是被灑了一把鹽,但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手上有液體流出來,浸透繩子磨在墻壁上。易時陸咬緊牙關,一狠心,又多加了幾分力,終于斷開了。
手能活動之后其他的事情做起來也就方便多了。易時陸顧不上什么傷口,匆匆把綁繩從自己身上卸下來,看了一眼躺著的陳嘉宇,狠狠心向外跑去。
他迅速爬上臺階,來到出口處,才發現這個懸在頭頂上的門是鐵皮做的,此刻一動不動就像被牢牢焊住一樣,他根本推不動。
是了,他能想到的卓凱怎么可能想不到,易時陸甚至懷疑卓凱是故意沒有和他說這些,等到他以為自己能逃出去的時候,事實會給他沉重打擊。
一顆心沉了下去,易時陸走回陳嘉宇在的“房間門”內。
他在椅子上安靜坐了一會兒,計算著大概要經過多長時間門才會有人發現無法聯系到他,然后把目光放到了那群連堆積在角落里的“泥塑”上。
“逃不出”陳嘉宇忽然醒了,從干啞的嗓子里發出一些音節。
易時陸走向他,把沒有喝完的礦泉水瓶擰開一點點澆在陳嘉宇的嘴唇上,陳嘉宇張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