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封地被削,分出的膠東郡、膠西郡和瑯琊郡,呂雉并非賜封給魯元公主,而是劃歸朝廷直轄,除了膠東膠西的鹽場仍歸魯元公主和劉肥所有外,三郡的官員都由朝廷選派,直接由朝廷管轄,無需再聽命于諸侯王。
魯元公主自然明白,母后這是在逐步減少諸侯王的封地,收歸國有后,才能夠分給百姓田地耕種,避免耕者無地。
而劉肥作為在劉邦大肆分封劉姓諸侯王時,分封土地面積最大的一位,不被削減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如今劉肥能夠全身而退,就算被割去了近四分之一的封地,對他而言,活著就好,已經是十分十分僥幸之事了,否則按照呂后以前的脾氣,借著齊大和駟家的事,把他滿門滅了都是尋常事。
他沒事了,遠在代國的薄姬母子卻差點嚇懵了。
長安太學建成之事,舉國皆知,就連偏遠貧瘠如代國也有人不遠千里去長安求學,有來有往,自然也有人從長安來,將在長安城的見聞說與他們聽。
而最近的長安城,就沒有比那太學開門之際發生的神降天幕直播更震撼更精彩的大事了。
可對于旁人來說津津樂道的故事,傳入薄姬母子耳中,那簡直跟催命符差不多了。
薄姬兩眼發直“我兒我兒竟有天子之命”
劉恒卻十分冷靜“阿娘,那什么天幕在太后面前播放之事,若是預言,那我們只管等著看,若不是”
他苦笑一下,渾然不似個歲的孩子。
“那我們也只能等著聽天由命吧”
“可太后太后”薄姬聲音顫抖,伸手抓住兒子的手臂,“恒兒,我們逃吧太后絕不會放過你的”
劉恒拍拍她的手背,并沒有說她太用力抓痛了自己,而是溫和地安慰她“太后若是有意殺我,都不必派人來,一封詔書,一杯毒酒,便足矣。”
“既然現在什么都沒來,我們若是跑了,反而坐實心虛之事,給了別人把柄。”
“更何況阿娘,舅舅手下尚不足五百甲士,我的家當加起來也不過兩百金,天下雖大,何處能有你我安穩容身之地啊”
薄姬嗚嗚噎噎地哭了起來,劉恒無奈,讓竇氏扶她去休息,自己去找舅舅商議對策。
薄昭也聽說了天幕神諭之事,可他比薄姬還沒主意,第一個念頭也是逃之夭夭,再聽劉恒一說也萎了,急得直撓頭“那那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就只能坐著等死”
“等死倒也未必。”劉恒冷靜地分析“太后大勢已成,連齊王和皇上都上市請太后稱帝,太后卻毫不著急,就是要看群臣和諸侯王的態度。”
“我這便修書一封,恭請太后登基稱帝,再備上等禮物,請舅舅親自護送過去”
薄昭連連搖頭,說道“我若是走了,你和姐姐無人保護,那可如何是好啊”
劉恒嘆了口氣“阿舅,你在這里,若是真有那般兇險之事,也不過是多個人送命你去了,我們或許還能活,留在這里,也不過是一起等死罷了”
薄昭和姐姐薄姬一樣,素來沒什么主意,反倒是這個八歲就就藩成為代王的外甥,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聽劉恒這么一說,薄昭也覺得外甥雖然年紀小,可說話有理有據,只能點頭答應下來,“那你就快點寫信,我送去長安,看看情況,速去速回,免得再有什么意外你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