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的頭腦一瞬間清醒過來,薛蒙猛地抬起頭看向神像,卻見神像依舊眉目悲憫,唇角含笑。只是那唇邊的笑看久了,卻平添了一份詭譎之感。
薛蒙背后淌下冷汗。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將他從恐懼邊緣拉了回來,那是姜婪的聲音
“找到你了。”
薛蒙既驚又喜地回頭,就見姜婪正大步朝他們走來,眨眼間就到了近前。他急忙起身,迫切想把剛才詭異的情況告訴姜婪,然而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急得額頭滴了汗,姜婪卻閑庭信步般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額頭一拍,輕聲道“回去吧,睡個好覺。”
薛蒙只覺得渾身一輕,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眼見薛蒙往回走,神像唇邊的笑容滯了滯“爾等何人不敬神,死罪。”
姜婪眨眨眼,忽然神秘地笑起來“說出來怕嚇到你,我吃過的大神小神,沒有五十也有一百了。”
“小兒,信口雌黃”
神像唇角一抿,臉上的慈悲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的惡意。只見眼前畫面一轉,跪在地上的信徒轉瞬消失,盤坐在蓮臺上的神像緩緩起身,立起的右手成爪。攜帶著風雷之勢朝姜婪抓來。
姜婪不閃不避,任由那只長得不合常理的手將自己抓住,送到了神像面前。
神像冷冷地凝視著他,臉上是滿滿惡意和得逞的笑。
姜婪看著他也笑起來,亮晶晶的眼神就像看一塊肥美的五花肉,嘴里還喃喃自語著“只是個分身而已,守則里沒說不能吃。悄悄吃了,應該也沒有問題”
神像還沒弄明白這個狂妄的闖入者在自言自語些什么,就發覺被他抓著的姜婪身體忽然迅速膨脹,眨眼間變成了一頭漆黑異獸。
身似狼,角似牛,虎齒,馬足,龍尾。猩紅豎瞳定定看過來,是看到食物的興奮。
“饕餮”
神像錯愕地瞪大了眼,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可惜不等他懊悔或者害怕,饕餮就張大了嘴,毫不遲疑地將它整個吞進了腹中。
姜婪換回人形,摸著微鼓的肚皮,美滋滋地打了個飽嗝兒。
他已經好久沒有碰到這種送上門來讓他吃的傻子了。
意猶未盡地舔舔唇,姜婪隱約覺得這個口感似曾相識。想了想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吃過,畢竟上古時候他吃過的妖和神可太多啦。
想不起來他也不強求,跺了跺腳,便從薛蒙的夢里退了出來。
時間回到九點半,還得從聚餐結束之后說起。
姜婪打車把薛蒙帶回了自己家過夜,因為家里里只有一張床,他洗漱之后便湊合著跟薛蒙擠了一張床,狻猊則窩在他枕邊睡著。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陣奇異的香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發現異香是從身側薛蒙身上散發出來的,更別說薛蒙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而他帶在手腕上的珠串,乳白珠子表面,縷縷紅絲宛若活物,正在緩緩流動。
姜婪意識到不對,用術法侵入薛蒙夢境,這才找到了作怪的妖物。
看著身側睡得死沉的薛蒙,姜婪將他手上的珠串取下來,小聲嘀嘀咕咕“我就說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說著又將枕邊的狻猊叫醒,囑咐道“出了點事,我要去趟局里,你守著家里。”
狻猊下意識地喵了一聲,喵完覺得不對,又嗷嗚著蹭了蹭他的手掌。
姜婪笑起來,手指點點他的額頭“還真把自己當貓了。”
“”
狻猊氣鼓鼓地拿屁股對著他。姜婪笑著揉他的腦袋,出門往妖管局去。
剛才吃掉的只是個分身,那妖物的真身是什么他還沒弄清楚,但對方的目的顯然是想偽裝成神,以轉運石為餌,在夢境里蠱惑普通人向它祈愿。一旦有人向它祈愿,當愿望實現之時,便是它收取代價之時。
那間店應該開張不久,但轉運石效果立竿見影,經不住誘惑的人恐怕只會多不會少。未免事態擴大,更多普通人受蠱惑,這件事必須往局里上報,再聯系公安部門及時防范。
“又讓它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