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柳秋秋他們生日時,都會小聚,而他往往試圖透過人群,描摹出她的身形。有時候酒勁上頭,描摹成功,但是只要有個人過來與他說話,那道身形就又不見了。如此往復,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可能只是想借著酒精,在以往她都會在的、熟悉的熱鬧場合,看一看她。
這一次,如果柏助能在這個地址找到她,他就能得到一張她近況的照片。不用再通過幻想去構造,也不用借著酒精和記憶去描摹。
她的頭發應該長得更長了,不知道有沒有剪。
在外面闖蕩,也不知道曬黑了沒有,平時有沒有跟宋詩諳一樣注意防曬。她皮膚比較嫩,要是曬得猛一點又沒防護的話,很容易曬傷。
怎么就能做到一聲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帶的錢還夠不夠花。
哪怕,不夠花的時候給他傳來聲消息,愿意讓他打過去,他也不愿意她在外面節省用度。
柏助當然是見不到人的。
等他找去信封上的地址時,那里早已人去樓空。
可惜他滿載著希望跨洋而來,最終也只能空手而歸。
逢夕在將信寄出去以后,就離開了那個地址。
背上行囊,去往下一個地方。
前段時間門,小尼帶著她去了一趟加拿大境內的雨林。
他們沒敢進入深處,只在外面一圈走走。小尼也帶了相機,在看見小動物時就拉她一起過去拍。
這里當然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乏味索然,但是這里有它存在的另外意義。
這個雨林是世界上最后一塊保存完好的溫帶遠古森林,這里面有著豐富的生命物種。
小尼很喜歡這些,他帶著她一點點地往里探索。
溫帶雨林的生物種類,雖然會比熱帶雨林的少,但是這里也有不少令人驚奇的動物。
比如她就自己拍到了一張白靴兔。
這里面的生物都是平時見不到的,跟著小尼走,聽著他的講解與介紹,逢夕的興趣也漸漸被勾起。
回程途中,小尼有些無奈地聳肩“但是,親愛的,你知道的,木材采伐太嚴重了,各種開采,各種破壞,這個漂亮的地方,并不知道它還能存在多久。我太愛它們了,但我只能通過我的相機,盡量留住一些它們的模樣。”
他不是環境保護主義者,這只是他的愛好。就和攝影一樣。
逢夕看著他寶石藍的眼睛,微微怔神。旋即揚起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回到住處以后,他們一起整理了拍到的照片。
小尼興高采烈地對其中一些照片進行了更加深入的介紹。逢夕淡淡笑著,聽著他說。
等他回家后,她將自己拍到的照片鋪開在桌上,最終從里面挑出那張白靴兔。
思考須臾,她決定將這張寄給宋卿時。
她并沒有忘記離開時答應的事情,只是這段時間門她忙著安頓、調節,時間門過得飛快,一眨眼就是幾個月。她好像沒有做什么實質性的事情,也想不到給他送去什么訊息。
而這一次,這張照片,她覺得很有意義。
這是她第一次去到一個,和文明世界相隔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拍到這么有意義的照片。
宋卿時想到的事情她都想到了,她也覺得一張照片有點單調寡淡,或許,她應該在上面或者旁邊寫一些文字,分享下自己的近況,或者心情、雜事,也都可以。
一張照片,總覺得有點少,也有點過分。
可是她想的總會更深遠些。
她完全斷掉了和國內的聯系,現在根本不知道國內的情況。她不知道他和章筠是否已經訂婚,甚至已經結婚,但是哪怕他們現在只是確定婚訊、只是有此意向,她都不該再與他有什么過度的聯系。
她可以假裝是兄妹之間門的聯系,可以佯裝無事的依然和以前一樣。但是就算她騙得過所有人,她也騙不過自己的心。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把他當成哥哥,所以她無法違心地去假裝。
她離開的本意就是不想去打擾他們,而這時候如果傳回的消息太多,那肯定是會打擾到他們的。
所以,斟酌再三,逢夕還是沒有做別的準備。
一張照片,已經足夠。
離開這么久,她確實有很多想和他說的話。但是不能再和他說,也是事實。
略一思忖,她將照片打印了一份,又出門買了一本相冊回來。
原片她裝進信封,準備找個時間門寄回去。
而打印的那張,她則坐在桌前,在它的背面寫下所有想寫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