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話語,平緩的口氣,沒用話筒放大音量,但節奏卻張弛有度,準確無誤地傳入每個人耳朵里。
眾人原本百無聊賴地等待,聞言望向臺上的楚獨秀。
“因為我人是站上臺了,精神卻還留在觀眾席,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為什么是我站在這里。”楚獨秀面對眾人視線,努力讓聲音不要發飄,無奈地聳肩,“起碼你們是幸運的,隨機抽一名觀眾分享尷尬,最后卻沒被叫上臺,不像我,對吧”
場內響起善意的笑聲。
觀眾思及她的處境,瞬間就被逗樂,氣氛松快一點。
楚獨秀被此景鼓勵,波動情緒逐漸平復。
“我敢發誓,他剛才點我的時候,你們其他人都松了口氣,這位大哥立馬蹺二郎腿不緊張了”她伸出一只胳膊,在半空中揮了揮,模仿小蔥選觀眾,“如果話筒那么快修好,沒準等他講完我這段,又要高喊舉起手來,再叫一位觀眾上臺,像不像警匪片的經典橋段”
“我就是電影里那個倒霉蛋,被人從一群人里挾持出來。什么叫綁架式脫口秀,就是你覺得不好笑,立刻讓你做人質上舞臺,等開放麥結束,才會將你放開。”
楚獨秀拍拍胸膛,故作輕松道“所以別太著急,大家稍安勿躁,脫口秀可能是冒犯的藝術,也有可能是犯罪的藝術,怕你們待會兒像我這樣,也會遭遇綁架,突然下不了臺。”
此話一出,全場哄堂大笑。
沒人料到楚獨秀會開口吐槽,也沒人料到她麻木的神情,居然能產生滑稽的喜感。
謝慎辭見狀怔然,沒再前往聶峰的方向,反而停步打量臺上人。
女生五官秀氣、皮膚白皙,細軟長發被燈光照成栗子色。她說話時不緊不慢,面龐線條有點緊繃,明顯狀態別扭生澀,但配合她被困舞臺的現狀,反而讓笑料更上一層樓。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蔥也聽到抱怨,他搬來吧臺高凳,安撫道,“您先坐一會兒”
話畢,他聽到聶峰呼喊,火急火燎沖下臺,跑著去拿麥克風。
舞臺上出現凳子,楚獨秀順勢坐下。
前排大哥剛被她點過,干脆不再蹺二郎腿,提議道“不然你講吧,你比他搞笑。”
“大哥,您就那么不喜歡他嗎”楚獨秀詫異地望對方一眼,“他剛才問您做什么工作,您當時說不想告訴他,現在又講這么殺人誅心的話。”
大哥坦蕩點頭“對。”
“不至于,給我個面子,平時不吃小蔥就算了,臺上可以有點蔥味兒。有些人天天喊著踩爛世界上所有香菜,也不會真去拉踩叫香菜的脫口秀演員。”
沒準是觀眾有所放松,不似開演前心神警惕,她隨口調侃兩句,又換來一輪笑聲。
吧臺邊,女老板望著泰然自若的楚獨秀,懵道“我天,這些是現掛”
眾所周知,開放麥是打磨段子的地方,脫口秀演員都會提前寫稿,有時候背不牢,還拿手機上臺,但楚獨秀什么也沒帶,看上去相當老練。
謝慎辭陷入沉思,也分不清這是演員的控場表演,還是觀眾間松弛閑聊,主要她拋梗舉重若輕,對答極為流暢自然。
酒吧內活躍起來,后排有人高喊道“講一段”
他們誤以為她也是演員,現在萌生好奇,起哄讓她先講。
楚獨秀懵道“我講么講什么”
“隨便講”
“介紹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