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沒說話,從他的側包里取出來巴掌大的陶瓷小瓶子,慢慢放在了李紅秀母親的手邊,用普通話說“她的骨頭。”
瓶子里放著的是李紅秀的一節骨頭,當初母親死后被丟了出去,他那時候太小了,花了好長時間燒了那片荒地連同李紅秀的尸體,沒辦法把荒草灰和骨灰都收拾起來,就揀了母親的骨頭收了起來。
因為母親死前曾經求他說送她回家,回媽媽家,媽媽在等她。
他終于把她送回來了。
房間里一片寂靜,王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陶瓷小瓶子碰在李紅秀母親的手上,她停下了縫書包的手指,看著那陶瓷小瓶子,瓶子的蓋子上綁著一條紅色蝴蝶的皮筋,她仔細看著,手指顫抖的摸了摸褪色的紅蝴蝶,“秀秀,秀秀的秀秀放學了。”
她握住了陶瓷瓶子,突然開始不停說話“秀秀回來了,秀秀喜歡蝴蝶,秀秀很聰明,我的秀秀很聰明要讀書”
孟真聽不下去扭頭走出了房間。
趙照站在門口,看見她出來,下意識回頭,只見孟真眼眶紅的很厲害,他還沒開口,孟真抬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趙照不知道她打給誰,只聽見她說“動手了嗎把電話給孟璋。”
手機里很快傳來孟璋的哭聲、尖叫聲,她在哭著叫“孟真、孟真是你對不對你為什么陰魂不散為什么你不怕遭報應嗎”
趙照看見了小姐臉上的笑容,她從報復中得到了快樂。
“姚璋不要怕,那不是人血,只是雞血加紅油漆而已。”孟真說“我為什么要遭報應我是打你了還是綁架拐賣你了給你潑紅油漆的不是你舅舅嗎你連舅舅都不認識啦你報警吧,把你舅舅也抓進去好了。”
孟璋崩潰一般在那邊哭喊著“你給了他錢對不對你用錢逼他對我這么做孟真你才應該下地獄”
她站在門廊下,看著院子里飄動的被單說“胡說什么呢孟璋,你不知道我做了很多好事嗎讓殺人犯和她的兒女付出代價難道不也是一件大善事”
她聽著孟璋的哭聲,心情一點點平復了下來。
藥物不能治愈她,折磨那些該死的人可以。
“艷兒”門外突然有人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是李紅秀的弟弟李亮。
他跑進來看見孟真忙止住了腳步,堆滿了笑容先和孟真打招呼,又抱歉說他有急事讓她們自便,就快步進了耳房里。
孟真聽見他在屋里說“出事了,那個坤明集團的顧總報警了,村子里的人堵著他的車不讓走,不小心把他的車窗玻璃給砸碎了”
王艷也急了忙問“他的車貴嗎得賠多少錢報警了還會拘留你們嗎”
“不知道,我們幾個商量把村子里的孕婦都叫上去車前堵著,怎么他們還敢抓孕婦”王亮說“孕婦警察都不敢隨便拘留”
孟真聽見無聲的笑了,顧青還是不明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她側頭低低對趙照說“你進去給他出個主意,不用叫孕婦,把他快死的爹推過去往顧青車上放,他爹要是在顧青車上有個三長兩短,還怕什么顧青報警,告訴他出了任何意外我都非常樂意幫他們全部村民請最好的律師,跟坤明集團打官司。”
趙照點了點頭,掀開簾子進了房間里。
孟真看著大好的太陽瞇了瞇眼,他爹最好死在顧青車前面,老頭子也活這么久了,該死了,活著對誰都沒有好處。
沒一會兒,李亮就帶著癱瘓的老爹和媳婦趕去了村口。
耳房里只剩下李丹和李紅秀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