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初點頭“她并不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恰恰相反,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在做什么事,會有什么后果。她唯一危險的只是,很多普通人覺得可怕的后果,對她來說就只是行為必然付出的代價。甚至會覺得行為的意義本身高于代價。”
徐醫生“你確實很了解她,她沒辦法和社會建立有效的聯結,說一句不太恰當的話,我認為她充分了解法律和社會規則,但如果有一天她殺了人,我絲毫不會覺得意外。”
她不會因為害怕某個人傷心而去敬畏法律和生命。
也不會害怕身敗名裂而去約束自己的行為。
對她來說,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道冰冷的公式。加入條件,演算,得到結果,僅此而已。
季淮初沉默片刻,卻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她不會,她身上有很矛盾的氣質。有時候你覺得她冷漠得過分,但有時候我覺得她比任何人都有人情味。”
一個從小當動物馴養,卻又接受了正常的教育的“聰明”小孩,她有一萬個理由變壞,但一路走到現在,無論她有多少殘忍瘋狂的念頭,有多少個瀕臨失控的瞬間,但她始終還在這個規則里打轉。
徐醫生愣了愣“其實我覺得她很難溝通,我接觸她至少有五年了,這五年里,我試圖引導她袒露自己,但我總有種直覺,我知道的都只是她想讓我知道的而已,她過于聰明了,沒有人可以在她的邏輯里找到弱點,很多時候我甚至覺得她是個正常人,根本不需要我給她幫助。”
季淮初只想知道一個問題“她的訴求是什么”
徐醫生搖搖頭“她想做個正常人,希望我幫她分析她和別人的不同,調整她的行為和認知。但其實我覺得她很清楚自己和別人的區別,也能把握分寸。不過,她好像只在乎能不能和你相處。”
所以她才會一直想要見他。
但是,季淮初蹙眉“很抱歉,我腦部受過創傷,丟失了一部分記憶,恰好是關于她的,我可能沒辦法更多細節。如果想起來什么,我會再和您聯系的。”
“我以為你會很想知道她的想法。”徐醫生深刻知道祁免免是很討厭解釋的人,哪怕你無緣無故沖上去對她說你是個賤人,她說不定也會欣然點頭對,我是。
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和這樣的人相處太累了,尤其是作為戀人,甚至會因此受到傷害。
季淮初笑了笑“她叫我來,無非就是想讓我聽她有多可怕。但你說得對,我能從你這里知道的,都是她想讓我知道的,我不想聽,我想聽她親口對我說。”
又睡了半個小時,祁免免還是被鬧鐘吵醒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他懷里滾了出來,只是壓著他半邊肩膀,她有些憤怒地掐著他的脖子,嘀咕著“好討厭。”
季淮初困得睜不開眼,閉著眼掐回去,聲音低啞“松手。”
祁免免松開了,也清醒了“我吵到你睡覺了”
季淮初冷哼一聲“你覺得呢”
祁免免靜默地趴了一會兒,然后從床上爬起來,她走之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沒有再吵他,但手剛握上門把手,他卻撩了下眼皮,說了聲“回來。”
祁免免揚眉,依言走了回去,俯身“怎么”
季淮初握住她的手腕,指了下自己的臉“告別吻。”
祁免免沒有聽明白似的“嗯”
季淮初面不改色“夫妻就是這樣的,我想要一個告別吻,當然,你也可以要求我。”
他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有了些變化,他開始試圖干涉她的行為和認知,但并不是為了糾正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