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不認識她了。
也快不認識自己了。
體面地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可他竟然還在等。
一秒、兩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
最先開口的竟然還是他“你可以再想想,不用著急回答我。”
沒有一口回絕就是還在思考的余地,那么就不算是徹底的拒絕。
竟然卑微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自嘲地想。
祁免免像是失了神,又被他的話勾回神,她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覺得他那張臉真是生得好看。
愛如果可以等同于,那么她愿意承認自己百分百愛她,她喜歡他不穿衣服的每一個樣子,被沖昏頭腦,極致的歡愉帶來極致的占有欲,她在那一刻會獲得一種類似于愛的錯覺。
就像饑渴的人渴望食物和水。
然而大多時候她感到厭煩。
她不想去思考他為什么高興了或者不高興,不想去思考明天是晴天還是下雨,她對生活沒有絲毫的耐心和渴望,在每一個感覺到空虛的瞬間,她都會想和他上床,獲得那短暫的幻覺一般的“愛”。
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為了那短暫的瞬間去忍受所有的無聊,她在每個無所事事的下午都會想起他,只是單純地想一想他的臉,她并不關心他在做什么,也不關心他在想什么,她對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常常一無所知,也覺得那并不重要。
可是當她看著他從樓上墜落下去的時候,她感覺到一種悲憤交加的歇斯底里,她覺得有什么失控了。
她的體內爆出萬千的氣流,把她的靈魂戳刺得遍體鱗傷。
她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一種驚痛。
她發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她像個暴曬在陽光下的吸血鬼、墮入阿鼻地獄的惡魔她痛到蜷縮。
那一瞬間她相信自己愛他。
可愛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想逃,她努力過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搞得一塌糊涂,她只是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糕,她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她再看到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她甚至害怕捅向他的刀是自己握著的。
她為數不多的憐憫都給了他。
他卻在這里求她不要走。
他真的很好騙,隨便招招手他就會跟過來。
可是跟過來做什么呢
臉蛋、身材
漂亮的皮囊隨處可見,對他來說也并不是什么稀缺物品。
如果他想要她的心,她其實可以挖出來給他。
能挖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