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涼風拂著衣衫,月色靜靜灑落了一地。
霽寒聲知曉虞禾想要參加三秋競魁,便順帶陪她切磋了幾招。虞禾傷勢未好,幾招過后便疼得受不住了,他立刻收了手,關切地問“你沒、沒事吧”
虞禾擺擺手,皺著眉坐下,又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說道“休息一下。”
暗河里的尚善也不知是否是睡著了,吃完東西就沒什么動靜。虞禾拿起銹劍,嘆著氣說“這破傷風用著雖然稱手,但上面的銹去不掉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不敢再去找那位長得文弱性格卻差勁的孟云柯,以免他二話不說又把她的劍給扔到鑄爐里,然而其他的鑄師見了也是說,這劍上的銹跡并非天然而成,可能要等她遇上什么機緣。
這么特別,那一定是把好劍,她就更舍不得丟了。但再好的劍,一直掛滿銹跡,不僅用不出威力,在外也還拿不出手。總被人當做是拿了一塊破銅爛鐵,她也是要面子的。
她忍不住叫醒暗河中的尚善,問道“你被這劍鎮在封印中,那你還記得它的主人是誰嗎”
尚善也無聊,聽到她的話,才略有些遲鈍地回想起那些往事。然而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沉睡太多次,很多東西都記得不太清晰。
“那個女人修為深厚,劍法也厲害,我才出了無妄海,沒吃上幾個人就被她鎮在這兒了,我哪里記得什么就記得她說什么,這劍是她師弟所贈,用來鎮我實在可惜。說得像誰愿意要這破劍一樣”
尚善越說越來氣,暗河中發出陣陣磨牙聲。
“你吃、吃過人”霽寒聲本來是嚴肅的,奈何他說話斷斷續續,聽著少了嚴厲的氣勢,像是在驚恐。
“我是魔,吃幾個人怎么了”尚善不覺有錯,而且人也沒多好吃,還不如燒雞,吃的時候還又哭又叫,吵死魔了。
虞禾嚴肅道“總之以后不能吃人,不然你只能一直被壓在這兒,再也不能放出來了。”
尚善不屑“不吃就不吃。”
“說回正話,你被關押的時候,正是仙門百家聯手誅魔之時,既是位厲害的前輩,為何在仙道史錄中沒怎么聽過類似的人”虞禾又看向霽寒聲,問他“你比我見多識廣,可有聽聞過千年前有這樣一位前輩”
霽寒聲搖頭道“那時候、魔族肆、肆虐人間,正道折損眾多,不少修士叛出,判出了師門,投向邪魔,難以追溯”
他極少說這么長一大段的話,說的又慢又艱難,略顯羞愧地垂下眼,卻聽虞禾忽然驚喜道“你好厲害,這次一回說了好多,而且比從前要更流利不過你現在這樣也很好。”
霽寒聲抬眼看向虞禾,她是誠摯的夸獎,眼里確實沒有一絲作假。
他幼年見到父母親慘死,后來變得口不能言,好不容易能開口了,說話卻含糊不清,總是結巴。同門修士見了就模仿他說話,也許稱不上什么惡意,只是想逗弄他罷了,后來后來仍不見好轉,常有人借此嘲笑戲弄他,他也就更加不愿開口了。
尚善語氣更陰冷了“肯定也是沒人跟他說話,我就是這樣,被關太久,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你們人族修士真是歹毒”
虞禾打斷他“我看你挺能說的。”
她又看向霽寒聲,拍拍胸口正想要說什么,結果拍到傷口疼得倒抽冷氣,抓著霽寒聲的胳膊齜牙咧嘴地喊疼。
“你沒、沒事吧”
她緩了緩,才說“沒事,我跟你講,我話可多了,以后等我拜入姑射山,跟你做了同門,肯定時常找你說話,你可千萬博嫌我煩。我要是去了姑射山,就真的只認識你一個人了。”
霽寒聲沒想到她原來是真的想去姑射山,一直到現在還沒打消這個心思。原本陸萍香是想托許留云收她入門,現今許留云身死,姑射山的法器失落,她更要在三秋競魁上表現出眾,才能得到姑射山前輩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