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之倒是想問“若是他選了公儀蕤,你該如何”
“當然是將此事告知泣月,再將這個沒良心的人丟出去。”
他低笑道“我還以為你要殺了他。”
虞禾搖頭道“你也說了,即便選擇公儀蕤,那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私心,因為這一點就要殺人,未免太嚴苛了”
“你想要放他們離開嗎”
虞禾點點頭。
“好。”
泣月在地牢里關了好幾日,也沒有想到前來魔域找她的人會是琴無暇,當有人將她帶出地牢的時候,她還以是要沒命了。
她走出去,只見天地間門化作一片蒼茫的白,刺眼到她忍不住雙眼瞇起,好一會兒才習慣眼前的光線。
遠處一個人影,頭上帶著幕離,遮住了真實的面容。那人站在廣闊的雪地里,連他的身影都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泣月記得以前可不是這樣。
琴無暇高傲得像一只鳳凰,總是坦蕩地接受旁人的注視,也早就習慣了那些恭維。就算在三秋競魁那么多人的地方,他也從來不會怯場。
她跑進風雪里,趕到了他身邊,驚訝他居然能孤身到魔宮來。
畢竟現在魔域里各種兇殘的魔物,許多修士還沒到魔宮里,就被啃到連渣滓都不剩了。要不是謝衡之中途感受到靈氣而將她帶回,她也會死在半路上。
琴無暇腳步有些不穩,有一只腿的傷格外嚴重,因此走路的時候有些跛足。見到完好無缺的泣月,他激動到跑了幾步,抖著手抱住她。
虞禾想要給泣月送行的,就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相聚,正好見到泣月略顯不自在的表情。
對于被琴無暇抱住這回事,她顯然也很意外,不過她還是沒有將他推開,拍了拍琴無暇的后背,好一會兒才被放開。
謝衡之對這種戲碼不感興趣,施下咒術擋住了所有朝著他和虞禾飄來的雪,催促道“你們可以走了。”
泣月見到笑意溫和挽著謝衡之手臂的虞禾,臉色比被琴無暇抱住的時候還要古怪。
實在是太離奇了虞禾怎么可能跟謝衡之毫無芥蒂的在一起呢
她心中不解,有些東西堵在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琴無暇不習慣暴露在人前,帶著她就要離開,泣月卻松開他的手,忽然間門對著虞禾跪拜了下去。
“你別跪我呀。”虞禾連忙跑過來將她扶起,泣月冰涼的手掌接觸到她,眼里似有淚光攢動,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卻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過身扶著琴無暇離開了。
虞禾在站定在雪地中,凝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謝衡之站在她身后,問“怎么了”
她仰起頭望著飄然而下的雪花,卻說“快過年了,我想吃銅鍋涮肉,我們回婆羅山吧。”
魔域的雪下得比中州還要大,婆羅山的雪都堆到了膝蓋。
虞禾就喜歡踩在厚厚的雪堆上,謝衡之也沒有用咒術撥開那些雪,索性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踩出一路的腳印。
山上的樹被壓得枝葉低垂,虞禾看到院子里的梅樹也壓了厚厚一層雪,樹枝都折斷了幾支,甚至垂到了地面。
她幼稚地抬腳去踹樹,樹上的雪嘩啦啦全砸了下來,謝衡之只聽到一聲驚呼,她人已經被埋在了雪堆里。
以前也是這樣,只要到了下雪天,虞禾見到樹就非要去晃一晃,踹一腳,還因此生病過。
謝衡之走過去,將虞禾拽起來,拍掉她滿頭的雪,不禁說道“孩童心性。”
虞禾反駁他“這有什么,悔過峰的前輩總喜歡這樣捉弄人,要真算起來,他比我早筑基一百年。”
兩人進了屋,謝衡之當真在屋里為她備好了銅鍋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