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風輕的神色與語氣,說是挑釁也不為過。
虞禾上前一步,試圖勸說兩方不要再起沖突。“我不會讓謝衡之再禍亂仙門,眼下九境劫難將至,何必要將精力浪費在他身上”
她說完這句話,霽寒聲神色古怪,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與她視線相對,片刻后又移開,似是心虛,更似不忍。
“不敢說嗎”謝衡之沒有移動腳步,只是手掌一動,圍繞著他們的劍陣轉眼間被白焰吞噬。
霽寒聲望向他,眼底好似有一團怒火在焚燒,連緊握星流的手也不可抑制地顫抖。
“你還敢提這都是因為你,從頭到尾,你都只會害了她,倘若不是你”
虞禾茫然地看向謝衡之,又看了看霽寒聲。“我又怎么了”
謝衡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而后對著霽寒聲,說了一句讓她云里霧里的話。
“她并非只有一種選擇,但你既然找過來,顯然是已經為她選好了,不是嗎”
他輕飄飄的話里,帶了些微妙的輕蔑,就像一根毒刺猛地扎在了霽寒聲心上,輕而易舉點燃了他積壓的所有不滿。
“你以為,虞禾是同你一般自私的人她有今日,還不是拜你所賜”
“哦”謝衡之冷笑一聲。“你既然對她那么有把握,為何遲遲不敢與她說明”
“霽寒聲,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虞禾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能聽出自己是又有什么麻煩了,顯然還是件極為棘手的手。或許是經歷了太多事,虞禾此刻并沒有慌亂無措,反而格外顯得冷靜。
謝衡之聽到她這番話,鼻間發出一聲冷哼,似是有所不滿,但也自知沒什么資格開口,便也沉默著不說話。
霽寒聲醞釀了片刻,終于下定決心似地直視著虞禾,說“天火陣法并非誅魔,而是滅世,各大仙門已經查出了這陣法的蹊蹺,就在前幾日,付須臾他將最后的解法,公諸于世了”
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讓虞禾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要阻止這場浩劫,必須如兩千年前一般,獻祭幾位大能鎮壓地氣,斬斷九境的地脈,還有”霽寒聲說道此處,終于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無奈道“最后一件圣骨法器,融合了天墟碎片,是修補天隙的關鍵。”
虞禾的眼眸微微睜大,呼吸也跟著停滯了一刻,瞬間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似乎也僵住了。
霽寒聲無可奈何,只能說“虞禾,跟我回棲云仙府吧
,諸位仙尊都會想辦法保全你,即便取出了法器,也未必不能護你性命。”
謝衡之冷冷道“如果有更好的法子,豈能輪到他們”
霽寒聲似乎也被這句話噎到了,沒能立刻說出反駁的話來。即便他不愿意承認,可心里卻很清楚。謝衡之雖然行事極端,但他必然會想盡一切法子護住虞禾。倘若真有這樣的方法,他早就動身去做了。
然而情勢險峻,他只能在心中留有一線希望。“你一人之力,豈能與九境各大仙門相比”
“你以為,眼下這種時候,他們會想盡辦法救她”謝衡之語氣挖苦,字字帶毒。“當真是久居仙山,不染凡塵濁念的仙尊,佩服。”
“謝衡之”霽寒聲忍無可忍,額角青筋隱約可見。“那你要我如何倘若不是你,何至于今日我別無選擇”
“你有。”謝衡之的語氣歸于平靜。“只是你不選。”
以謝衡之的手段,想要隱匿虞禾的行蹤,一直撐過天火滅世,不是一件難事。可這世上,還有一個霽寒聲能找到她,而這個人,他既不能殺,也無法讓他重傷。
霽寒聲不來找虞禾,那就沒人能逼迫她犧牲。
虞禾也想通了這一點,她一直不說話,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