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仙門都派出了最為出色的修士,好加持法陣的威力,以免關鍵時刻出亂子。
畢竟誰都知
曉,如今魔族已被逼至魔域。最有可能妨礙陣法的人,并非是魔族,更不是已難成氣候的陽關道,而是陰晴不定,瘋起來見人就殺的謝衡之。
鶴道望站在高處,正眉頭緊皺,觀察著布置好的法陣不生變故。
夜色尚未褪去,距離天火滅世的只剩下最后一日,不止在場的數千修士,只怕整個九境都是人心惶惶。
公儀蕤在鶴道望身邊走來走去,時不時朝著法陣的方向看一眼。
“我心底總是覺得不踏實謝衡之這么大一個麻煩,虞禾那點心眼兒,哪能制得住他”
劍宗宗主薛琨也在場,聽到他的話,幽幽地嘆了口氣。“事已至此。”
而鶴道望始終凝望著日出的方向,冷硬著一張百年不變的臉。
沒過多久,劍宗峰頂的修士們齊齊察覺到一絲劍意,朝著劍意的源頭看去。
一道劍光宛如流星,倏爾間劃過天際。
隨后龐大的法陣中央,多出來一個嬌小,孤零零的身影。
那個人影無措地環視四方,隨即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沖著一個方向揮了揮手臂。
鶴道望冷硬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冷哼一聲,朝著法陣中的人影走去。
公儀蕤也看到了朝著他們揮手的虞禾,驚訝了一下,而后又忍不住嘀咕“這小姑娘,怎么還是傻里傻氣的”
說完,似是想到什么,又是一聲嘆息。
虞禾知道鶴道望一定看見了她。
那日她托柳汐音給鶴道望帶了話,雖然她心里也沒底,但她總覺得峰主會相信她,一定會安排好所有事。
更何況她也告知鶴道望,她愿意赴死,只求仙門能放過謝衡之。倘若日后他再作惡,也請他們不必留情。
倘若到了這個時候,峰主見到了她,應該也會來送她最后一程。
再一次回到棲云仙府,竟然是這樣的場面,九境最頂尖的修士,為了修補天隙阻止天火滅世,幾乎都齊聚在了此地。
上一回棲云仙府有這種場面,好像還是三秋競魁,也算是最后的輝煌了。
想到過去,虞禾心中更加感慨。
沒等鶴道望靠近,她的身后忽然響起一道略顯落寞的人聲。
“虞禾。”
她立刻回身看去,霽寒聲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面色復雜地看著他。
而就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頂著一張虞禾無比熟悉的臉。
“蕭停,不對”虞禾不禁皺眉,仔細打量過后,憤憤道“你是付須臾。”
霽寒聲的佩劍星流正懸在“蕭停”的頸間,他的皮膚泛著死人一般的青灰,眼睛也渾濁不堪,虞禾以前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此刻的蕭停,想必也成了付須臾的一具皮囊。
“你竟然真的來了。”付須臾一開口,嗓音又低又啞,面部的表情也極僵硬。
霽寒聲看出虞禾的疑問,解釋道“他自知時日無多,主動現身,要在此處等候。
”
虞禾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斷流,付須臾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發出一聲干啞難聽的笑。
謝衡之告訴過她,付須臾為了滅魔,不惜修煉邪術,如今早已是個沒了人形的魔物。天火滅世成功,他會一同被誅殺,死在他期盼千年的滅世陰謀里。若不成功,他千年心血功虧一簣,也沒了活在人世的必要。所以他們不必再去找付須臾的動向,他遲早會在這一日現身。
“所以最后一件法器,為什么是付音的尸骨,又為什么被留下來了”
虞禾說話的時間,鶴道望等人也出現在了法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