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須臾愈發虛弱,顯然蕭停的身軀支持到此刻已經是極致。
“你既現身,便該想到了緣由,何必還要問我。”
虞禾抿緊唇,心底升起一股惱火來,為自己,也為付音。
“你想要毀了九境,又給蒼生留下一線希望,賭是否有人能夠有這個機緣,愿意成為像付音前輩一樣的人挽救蒼生。”
付須臾輕飄飄地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付音前輩不會想看到你的所作所為,她已經圓滿了自己的道,要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呢”
付須臾盯著她,平靜道“錯誰能評判我的對錯。天道不公,誰贏了,誰便是對。”
鶴道望與薛琨出身棲云仙府,早就聽聞過須臾劍法創始人的大名。
兩人打量著這位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一代劍神,再看他如今,狼狽不堪,神態癲狂,早已不是千年前那位意氣風發的天才劍者。
霽寒聲冷聲道“你想證明,這天下蒼生丑陋愚昧,不值得以命相護。即便蒼生當真的如螻蟻一般,你又有何資格,高高在上操控他們的命運。付須臾,你的道走偏了。”
付須臾又發出那種像枯枝被掰斷的怪異笑聲,令虞禾心底一陣不適。
“同樣是證道,我要誅滅萬魔,殺盡凡人謝衡之為了證道,不也是連累整個九境凡人脆弱愚蠢,只會給時間帶來污濁,滋養更多魔物。謝衡之與我是一類人,你死了,他絕不會放過九境”
鶴道望嗤笑一聲,對他的這番歪理邪說頗為鄙夷。
眼看天際泛起魚肚白,各大仙門得知法器出現,已經蠢蠢欲動想要開啟陣法。
付須臾的身體愈發無力,然而他瞧著虞禾不安還要強撐堅定的表情,心底沸騰了千年的怒火,卻在此刻莫名地平息了。
他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個膽怯,沒有多大能為的人,成了九境的機緣。
原本這一切,與付音也脫不開干系。
付須臾的目光落在斷流上,情不自禁地想。
或許冥冥之中,是師姐做出了選擇,她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嗎
“斷流認我為主,付音前輩的圣骨法器又令我復生或許冥冥中,是前輩她想要再救蒼生一回,告訴你她根本不后悔呢”
虞禾雖然有怨氣,面對著這位曾經敬仰過的前輩,還是忍不住在臨死前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何況,我也不會后悔。”
此話一出,幾人齊齊朝著虞禾看去。
鶴道望盯著她,薛琨也是同樣。
多年前那個在婆羅山哭紅眼睛,又在悔過峰笨拙地砍竹子,平庸而又膽怯的小姑娘,不知不覺間,怎么就長成了現在這樣
鶴道望不禁笑出聲,只是這一次難得不是冷笑,也不為譏諷。
薛琨打量著眼前的人,甚至有些忍不住地想,即便虞禾曾那樣卑微渺小,可她的道心,或許比謝衡之要更明澈些。
付須臾終于不再反駁,然而他沉默片刻,忽地察覺到什么異樣,猛地看向她,問“謝衡之在何處”
初晨的涼風拂過劍宗的山峰,各大仙門催促著開啟法陣,靈氣的流動,讓法陣內的天地之氣漸漸變幻。
微弱的晨風逐漸猛烈起來,吹得人衣袂飄揚,虞禾鵝黃的衣裙在風里更像朵搖擺的小黃花。
幾人都沒有回答付須臾的問題,只有虞禾誠實地說“反正不在此處。”
然而她說完后,卻發現那張“蕭停”的臉猛然間變了表情,目光越過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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