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躺在右后方、一個狹窄角落的沙發床上。
除了最左側的樓梯和一個收銀臺,剩下的面墻壁全都掛著各式各樣的娃衣,從最小的十二分15體型,到市面上最大的二分90體型,全都分門別類地掛滿了整個店內,甚至還有一列跟成年人身形一樣的人偶服裝。
店里的空地放了一張非常占地方的斯洛克臺球桌。他窩在那個角落里,跟睡在眼花繚亂的花叢里似的,讓人都有點兒找不著。
“是手,是手好不好。”書生閉著眼,手臂被石膏架住了,但他的手還能活動,將一個桌球拋飛起來,然后又憑感覺接住。
“是啊,要不是我跟過去看,他現在條腿都會斷干凈的。”柜臺后,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
“太攀蛇”顏如玉。
賀笑慈“要不怎么說我不懂他呢。”
“你們兩個不也失手了嗎”書生停下動作,“連個狐妖都搞不定。”
“那家伙肯定不是普通的狐貍。”賀笑慈開始倒苦水,“我們是不想跟宋枝香糾纏上,要是被她的異能拖住,能不能回來見首領還是兩說。”
“我也只是想努力一下,”書生說得相當輕松隨意,“要是能馴化渴血殺戮之眼,正好作為首領的新武器。”
舊的那把刀已經在守墓人的看管之下了。
“可惜還是失手了。”顏如玉淡淡道,她的聲音天生就有些沙啞,口中的分叉舌舔了舔牙根,“跟宋枝香有關的事,你總是不太做得成。”
“情有可原啊”書生感嘆道,“雖然封印物no298真的失竊了,但這真不是我干的。希望我的好姐姐別賴在我的頭上。”
“失竊了”在柜臺熨衣服的顏如玉手中一頓,抬起熨斗,“你放在安全局的線人就這么消息靈通”
“非常靈通。”書生道。
“有意思。”書生的消息來源總是最快的,而且每位秘侍跟自己的下屬都是單線聯系,顏如玉也無意追問,“儀式布置的怎么樣了”
“一切順利,希望大家喜歡我們的表演。”
“每次你都這么說,”賀笑慈轉過身,背對著堆滿裝飾的玻璃窗,“那個封印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好像是”書生露出回憶的表情,“貓”
“一只貓活的”賀笑慈有點難以置信。
“是啊,首領好像也蠻喜歡那東西的,”書生翻了個身,把臺球扔回桌子上,抽出一柄無字折扇,“挺鬧騰的一個封印物,聽說不死鳥也很感興趣。”
密語、暗河、不死鳥。這是這些年來殺之不盡除之不絕的個反叛組織,除了暗河被宋枝香在幾年間殺得支離破碎外,密語和不死鳥保存著相對完整的戰力。
“不死鳥手上的活兒太臟了”賀笑慈嫌惡地皺起眉,“如果不是他們手上的封印物有用,真不想跟這群人有什么瓜葛。”
“放心,他們也是這樣想咱們的。”
墻上的老式掛鐘一直在走秒,秒針咯噠咯噠地走到了數字12,時針停在數字6,報時的鐘聲響起。
店內安靜下來,雨聲淅瀝。
鐘聲響過后,門口附近堆放在一起的成年人偶服中,一個穿著女仆裝的“少女”爬了起來她有著僵硬但可以轉動的關節、堅硬的樹脂皮膚,玻璃一樣的眼珠子,后腰上鑲嵌著一個擰發條的把手,上面系著粉紅色緞帶。
女仆爬了起來,走到柜臺邊接過顏如玉遞給她的衣服,然后腳步“噠、噠、噠”地走上了木質樓梯。
二樓上到處都掛著娃衣,繁多的人偶服裝幾乎遍布了各個角落,亂得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女仆推開門,看向床上睡眼惺忪的人偶。
宋知寧睜開玻璃珠做的眼睛。
女仆給他穿衣服、襪子,給他的手纏上繃帶,每一個關節都被繃帶纏繞住,裹住手腕,在小臂停住,她將衣服的袖扣系好、翻出領子。
五分鐘后,宋知寧走下樓梯。
他捧著一杯溫水,一邊喝一邊看著女仆擺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