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首領大人終于舍得醒了。”賀笑慈看向他,“您的睡眠時間是不是長得過分了”
宋知寧盯著變整齊的桌球,沒說話。
“講什么呢你,”顏如玉打斷他,“首領一天睡二十個小時怎么了誰家人偶不是睡二十四個的,這得多缺覺啊。”
賀笑慈挑了下眉,眼神掃過去,意思是“我能怎么辦呢,各位大人,我又不敢多說話。”
桌球擺好了。
宋知寧站起身,拿起一個白蠟木球桿。
“首領大人,”書生的聲音響起,“你的新刀被搶走了,你就沒有點表示嗎”
宋知寧壓下身軀,對準白色母球,眼睫都沒有顫動一下“她怎么樣。”
“她”書生問,“宋枝香”
母球被打出去,將一枚紅球擊落入袋。
宋知寧略走兩步,換了個角度。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嗯霸道、強硬,而且還有點情感缺失,腦子里不知道裝得是什么。”書生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她家那個狐貍精,怎么說呢,是個挺有手段的妖物,總之,恭喜你啊宋知寧,你要有姐夫了。”
沒有人應和他的這句話。
賀笑慈挪開兩步,把煙摁滅了。顏如玉瞟過來一眼,低頭整理賬單。
叮一枚彩球滴溜溜地滾落入袋。宋知寧直起身調換角度,沒有看過去“她是我的姐姐嗎”
他俯下身,桿頭重新對準。在他身側響起了腳步聲,書生站在他的身邊,手掌摁住了球桿。
宋知寧玻璃一樣的、半透明的眼球轉動過來。
書生湊上前來,那張清俊的臉靠近到眼皮底下,金絲邊的眼鏡折射出光線,他低笑一聲,對著人偶說“她不是嗎宋知寧。”
這一秒,連掛鐘的走動聲仿佛都停歇。
窗外的雨,匯集如溪流。
在法式的玻璃吊燈下,人偶纖長的眼睫微微翕動。在這個服裝店一日內最靜謐的這半分鐘結束后,響起清脆地“啪”地一聲。
一副眼鏡甩飛出去,左邊的鏡片碎了。人偶的手是實心的,即便被繃帶層層纏繞,也跟人的血肉相距甚遠,書生被扇向另一個方向,嘴角往外滲血。
他停頓了一下,居然哼笑出聲,抬手擦拭唇角的血跡。
宋知寧抽出球桿,他手中的白蠟木球桿從握柄處開始,皸裂出層層的裂紋,他幾次放松手指,但再重新握上去的時候,裂痕依舊擴張得越來越大。
已經不能用了。
人偶抬起手,球桿撞在桌角上,粉碎成木屑。
他低下眼,望著這對木屑,仿佛看著年前被洞穿的自己。
宋知寧擦了擦手,走到門口的傘筒里抽出一把黑傘,推門撐開,他的外衣衣擺飄起來,身影消失在濃密的雨幕之中。
“你說你惹他干嘛”過了很久,賀笑慈才開口,“統共就那么點雷區,人力掃雷呢你”
書生抽出一張紙,摁住流血的唇角,疼得臉都皺在一起“嘶下手真重,這個半死不活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