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想沒緣分,也挺容易的。
她只走后院門進出,他只走樓道里的公用防盜門。如果不是那天早上一點點的陰差陽錯,即便小姑娘在他們班上,在未來的兩年里,他也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兩個在同一塊立體空間上,距離這么近得待過。
賀知野重新咬住煙,沒點,下頜微仰,瞥向樓上始終亮著一盞小燈的客廳窗戶。
沒燒炙過的煙草味隨著沉緩呼吸蔓進肺腔,耳朵里鉆進小姑娘拉客廳窗簾的聲響。
賀知野瞇了瞇眼睛。
所以,即便他住在這兒,即便他這樣漫無目的地等下去,
也可能永遠都碰不上該回這兒的人。
周一,岑枳按正常作息出門,到學校。
賀知野還沒來,他課桌上卻已經整整齊齊擺好了她周五給出去的家庭作業。
岑枳翻了翻。
非常神奇,也不知道那四個高一的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全做對了。
而且筆跡也是四種,一看就是各自認真做的。
一中大佬的震懾力,果然牛逼。
岑枳正感慨呢,沒想到每天踩點的黨夏今天也來得挺早。還趁馬嘉悅楊垚沒來,一屁股坐到了馬嘉悅的位置上,擰著身子和她抱怨。
“我是真的不想再和我們班學委坐了,”黨夏苦著臉,“你不知道他有多夸張我上課睜著眼睛打瞌睡他都能發現周末還要我報備作業完成的進度我爸媽都不這么管我”
岑枳闔上作業本,眨眨眼“那、那怎辦”
黨夏下巴磕在她桌子上,苦逼兮兮的“我去跟老高說,我們倆坐吧”
反正她看賀知野最近好像挺叛逆的,老高的話也不想聽了,一天到晚也不和岑枳說話,就很像那種冷暴力老公非常過分
她見到了都想教育他兩句
岑枳聽完,微微愣了下。
她周末兩天在家,也認真想過了。
新同桌哦,不能再這么叫了。畢竟以后可能就不是了。
可能賀知野一開始,的確是想和她做同桌的,就和戚舟一樣。
可相處了幾天,又覺得兩個人不太合適,所以又不想了。
但看見她被人碰瓷,出于正義感,還是會來幫她。
這么好的人,既然他不愿意和她做同桌,她也不好勉強人家,讓他心里不舒服。
只要她做好心理建設,反復洗腦自己我可以重新適應的我可以重新適應的。
那她換個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倆的矛盾也解決了,也不是帶著脾氣走的,大家以后,還是同學嘛
雖然好像,莫名其妙的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岑枳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答應黨夏,就感覺身邊逼近了一股陰嗖嗖的涼意。
一截修長白皙的指骨,微屈著垂到她眼前,不輕不重地,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課桌面兒上,敲了兩下。
間隔極其緩慢,當中滯頓的時間,仿佛是留給她們打好遺言最后的草稿。
然后岑枳就聽見,某位少年低沉平靜又緩慢的話音。
“做人,”他說,“不能三心二意。”
岑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