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小區已然很近,路過商業街上的小藥房。
岑枳偷偷看了眼藥房,又看了眼賀知野已經涸在額角的血漬。
“你”最終還是沒忍住,岑枳看了賀知野一眼,抬手,在自己額頭的那個位置隔空指了指,輕聲說,“這里,還是得處理一下。”
賀知野微滯,抄在兜里的指節僵硬地蜷了下,很低地“嗯”了聲。
“你有藥嗎”岑枳聽他不再抗拒,問他。又想起他感冒了一禮拜都不吃藥,最后好了還要把她給的藥攢著下回再吃,干脆大方道,“要是沒有的話,待會兒你等我一下,我到家給你拿。”
賀知野“有。”
岑枳點點頭“最好是碘伏,不會疼,還很容易干燥傷口。”又想了想,“別嫌棄它顏色不好看哦,畢竟你這么好看,留疤就不好了。”
她輕微強迫癥似的癥狀,不允許她未來兩年都對著賀知野留疤的劉海。
賀知野緩緩揚眉,瞥了她一眼,“嗯”了聲。
岑枳家后院門口,賀知野很果斷地把那袋栗子還了給她。
小姑娘本來已經去開門,又想到什么似的驀然轉回身,小跑了兩步站到他跟前。
賀知野一頓。
“你不冷吧”
她聲音很低,很慢,卻帶著點兒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憂惶,甚至朝他伸出手。
小姑娘經常會神游似的不在線,但這會兒的狀態,似乎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
“嗯”賀知野滯了下,微瞇起眼睛。
“”
岑枳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手指頭有點兒尷尬地停在半空,快要摸到他垂在身側那只手的位置上。
就算大半個手心都被寬松的針織外套袖子蓋住,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手指頭,還是出賣了她想摸摸男孩子手的意圖。
賀知野垂眼盯著她,抄在衛衣口袋里的那只手伸出來,溫溫熱熱的指腹貼上她食指尖,一點點的交集,輕輕捏了捏。
“不冷。”他低聲說。
賀知野到家洗完澡,翻出藥箱找碘伏。
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買的,居然沒過期。也沒拆封。
按小同桌叮囑的要求,不嫌棄這個顏色難看主要是不能留疤,棉簽沾了,撩開額發,微斜頭對著浴室里的鏡子上藥。
血漬已經被水沖刷干凈,賀知野擦了兩下,扔掉棉簽,盯上那片褐色的斑跡。
鏡子上還有洗完澡留下來的霧氣,這會兒大片凝結,眼淚似的往下淌。
小姑娘瞳仁蓄著薄淚,有點兒小委屈,又認真訴說“我不會說謊”的畫面,不受控地出現在眼前。
她甚至沒覺得那片巷子,是讓她不開心的地方,就算以后再和他一塊兒去,也不在意。
所以那句“我沒覺得惡心”,并不是安慰。
賀知野盯著鏡子里面無表情的自己,突然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哪句話,還是剛開學那會兒,小姑娘紅著眼眶壓著哭腔,倔強又執拗地告訴他“我才不走”的影像,
讓他胸腔里酸軟發澀地,仿佛陷進去一塊。
賀知野傾身,撐住洗手臺,眉眼壓低,閉了閉眼眼睛。
浴室里暗暖色的光透過眼皮,他唇微翕動了下,某種奇異的觸感就不由分說地重現。
賀知野闔著的眼皮觸電似的跳了下,嘴唇一麻,喉結微動。
“”
閉著眼睛抬開冷水閥,賀知野掬了捧涼水拍到臉上,抬頭,睜開眼。
鏡子里的人涼水順著額發滴落,額角上了藥的傷口又得重來一遍。
許久,他頭一下子泄力似的垂下去,頹唐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賀知野,你他媽真是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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