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疏本來在觀眾席待得好好的,還給她大侄女那個本色出演的食人花,遙遙拍了幾張舞臺劇照呢。
結果沒多久,就聽小弟來報,說他心上人被高一幾個女生欺負了。
簡星疏還愣了下,心說他哪來的心上人。
搞了半天才知道小弟說的是岑枳。又折了好幾道彎兒,知道岑枳被她同桌帶去了醫務室,倒沒什么大問題。
來不及去審判賀狗趁機抱她大侄女這事兒,簡星疏先找到了簡芷珊。
或許在別人眼里,簡芷珊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你一大男人去找人小姑娘麻煩,像什么樣兒。
但跟他們姐弟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簡星疏明白,和她那位目中無人,眼珠子從小長在發頂上,惡心事兒做了一籮筐,還要鬧得人盡皆知的雙胞胎弟弟截然相反,簡芷珊這小姑娘,從小到大都不聲不響,陰惻惻的,簡直和簡清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子。
簡星疏只比這倆兄妹大了一歲,小的時候還幻想過一家人相親相愛。
畢竟小朋友么,哪個不想要玩伴。況且還是親叔侄的關系。
不過他這傻逼到了幼兒園才明白,這點血緣關系,在姐弟倆眼里,不僅不是紐帶,還是恥辱。
簡星疏有時候會想,到底是基因遺傳這東西厲害,還是家庭氛圍父母影響這東西更勝一籌。
姐弟倆一個隨爹一個隨媽,倒是分配得很均勻。
簡星疏說完,也不等她回應,直起身,垂眼,吊兒郎當地摸出煙盒,又敲了一根,咬進嘴里。
簡芷珊抬眼看向他,繃緊的肩線,努力不動聲色地放松,無聲提了提唇角,不置可否,轉身離開。
“別以為你什么都沒說,就高貴清白了。”簡星疏叼著沒點的煙,在她身后嗤了聲,“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第一天校運會,岑枳本來就沒參加方陣排練,高文山也怕她膝蓋傷得更嚴重,干脆讓她直接上看臺休息。
沒想到賀知野順勢說“高老師,我陪我同桌吧。”
高文山一臉“小伙子也知道關心人了”的欣慰,笑瞇瞇地說“行啊,那你照顧好你同桌。”
反倒是岑枳,看著面色平和的賀知野,莫名覺得他在欺負高老師這個老實人明明是賀知野也不想走方陣
于是岑枳緊緊抿著嘴,心里話全擺在臉上地和賀知野一塊兒,乖乖坐到他們班男生扯在看臺上的橫幅后面。
賀知野輕“嘖”一聲,看她“不想我陪”
岑枳微頓,非常認真地想了下,搖搖頭,又點點頭,老實道“想的。”
清晨微風摻著濕涼晨霧,小姑娘大眼睛眨巴著,潮潤潤的,一副深思熟慮后的誠懇。
賀知野揚了揚眉,輕笑了聲,撇開視線,抬手,胳膊越過她看臺矮小的椅背,掌心揉了揉她發頂。
動作自然得岑枳都快忘了湊著手指頭去摸摸腦袋。
偌大看臺上坐著零零散散的同學,也不知各自用的什么理由,逃避了進場方陣。
高一高一每個班方陣依次入場,口號聲陣陣。
等到他們自己班的時候,岑枳看見陳菲扎著精神的高馬尾,小裙子飄逸,明知道對方看不見,還是笑瞇瞇地鼓了鼓掌。
活像個檢閱儀式的小干部。
賀知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頓了下,問“你那兩個朋友,要去接他們嗎”
那兩位昨天飛機晚點又航班取消的事兒岑枳和他說過,聽說換了今早的航班,中午前會到。
“不用。”岑枳搖搖頭,“他們說自己過來,中午直接來咱們學校,一塊兒吃飯。”
賀知野盯著她平靜闡述的小臉,點點頭“行。”
他們倆上午都沒事兒,最多能被班里熱情無處散發的同學們拉去加個油助個興,要去接個人,也不是不行。
所以小姑娘對那兩位發小和朋友的到來,似乎也沒有那么上心。
所有方陣入場,主席臺上,校長像周一升旗儀式講話一樣,簡單講了兩句。
賀知野唇線放松,懶懶癱進椅背里,抬手,慢條斯理地,鼓了兩下掌。
臨近中午,綠茵場和賽道上的熱烈喧天,隔了一整個校園都能聽見。
保安室大爺盡職盡責,眼睛像桿子尺,盯著今天人員進出格外頻繁的校園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