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伯母聊了兩句,她走到外面,遠遠就看到江景行站在廊下抽煙,側臉安靜。
月色把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出很長很長的一道。
溫藍走過去,抬手敲敲面前的廊柱。
他回頭,眉梢微抬。
“少抽點。”她信手摘下了他手里的煙,扔地上、踩熄了。
他深邃的目光奇異地落在她臉上,似乎很意外,她竟然會這樣強勢又不講道理。
不過,他也沒計較,只是笑了笑“你跟你大伯母一家關系不好”
溫藍微怔,原本都回過頭去了,又側過來看他。
她意外的神色被他精準捕捉,江景行得逞一笑“我猜的。”
“怎么看出來的”
“剛剛你的表情。”
她待人的情緒有明顯的區分,剛剛就是那種客套疏離又隱隱不耐煩的味道。
不知何時,他已經能準確分辨出她種種不同的情緒。
她還要說點什么,他將西裝脫下來,隨意鋪在地上“坐。”
“你確定”她挑眉,“幾十萬的西裝,給我當墊屁股的”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地上涼。”
似乎,貴不貴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她會不會著涼才是關鍵。
“不是要去看你外婆”江景行問她。
“她在東灣那邊,開車過去還要半個多小時,一會兒跟這邊的親戚打個招呼再過去。”
江景行靜靜地望著她“你還沒跟我說,你跟你大伯母家是不是有矛盾”
他又補充一句,“當然,不方便可以不說。”
“沒什么不方便的。”溫藍哂笑,抽回目光,望著遠處黑魆魆的桑樹林。過會兒,她朝他伸出手。
“”
“給我根煙。”她淡淡道。
江景行聞言就笑了,低沉開口“你確定”
溫藍總感覺這雙漂亮的鳳眼里滿含嘲諷之意。
“瞧不起誰呢你”
他笑了一下,不在跟她爭辯,撥了根煙遞給她。
她一看就沒抽過煙,拿的姿勢歪歪扭扭,很是生疏。
他好心地將打火機打開、遞過去。
她就著點燃了煙,皺眉吸一口,然后一陣咳嗽,差點被嗆死。
她把煙拿起來,放眼前仔細端詳,發出靈魂拷問“男人是不是有毛病花錢找罪受。”
他笑得不能自己。
溫藍到底沒有再抽。有些人天生不適合做某些事,比如她對于抽煙。
那種煙草在胸腔里滾動的感覺,干澀又疼痛,確實有種侵入肺腑的刺激,但也難受。
反正,她不喜歡。
話題又扯回之前的“你問我跟我大伯家有什么矛盾我爸那會兒跟他們合伙做生意,后來我爸過世了,這就成了一筆糊涂賬。我不知道我爸投了多少錢進去,不知道盈利多少,但是,后來清算的時候,連本金都沒拿到。他們說,都賠光了,一分都沒有還給我跟我媽。”
說著,她唇角不自覺浮起一絲冷笑。
江景行詫異地看著她,似乎很意外,這樣了她還能看似心平氣和地跟對方一家人坐在一張桌面上吃飯。
還要過來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