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太多的表里不一。
殊不知道,在溫藍心里,他這人也是個典型的表里不一的人。
一頓飯,幾人各懷鬼胎。
溫藍夾在其中,不過無足輕重、活躍氣氛的一顆小棋子,她沒把自己當回事,其他三人自然也沒把她當一回事。
飯局結束,好不容易可以跑路,她心里已經萬分雀躍,但還是禮貌而謙恭地對林翰說“林總,那我回去了。”
江景行饒有興致地望著她的多副面孔。無人在意時,溫藍回頭剜他一眼。
好兇。
他在心底失笑。
不知道是第一次見面她就將他認錯他人的緣故,還是一開始她就看出了他對她的圖謀不軌,他們之間的交往基調似乎已經奠定了注定了不和諧。
她對旁人禮貌耐心,永遠戴著假面,唯獨對他兇神惡煞,不依不饒。
其實她沒什么可拿捏他的,但就是有底氣對他很差。
江景行后來回想一下,這底氣說到底也是他給的,怨不得別人。
但一開始,他其實真的沒想做什么。
溫藍是他兄弟的女朋友,傅京南對她的偏愛,他悉數看在眼里。這不太道德,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雖然他這人不是個道德感強的人,但他向來很傲,也很會權衡得失,輕易不會出手。
這微妙的情感波動被理智壓抑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
是什么時候開始打破的
他事后回想一下,應該是那個禮拜六深夜。
距離酒局過去的三天后。
那天溫藍照例在公司加班,做著本不屬于她工作范疇的工作。
上學時總信誓旦旦,說拿多少薪水就做多少的活,誰也別想壓榨她的勞動力、占她的便宜。
可真正到了工作時就會明白,這世上哪有什么黑與白哪有那么明確的界限
小公司更沒有那么明確的分工,一個人別說當兩個用,當三個用、五個用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兒。
這年頭就業難,為了保住工作就是累成狗也要笑笑干下去。
那天她快要離開時,忽然接到了江景行的電話。
溫藍看一眼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江景行”兩個字,陷入了好久的沉默。
過了會兒她才接起,語氣是冷淡的“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語氣出乎意料,像是隱忍著什么痛處“溫藍,你可以幫我買一盒胃藥嗎我知道你還沒下班,我看到樓層還亮著。”
溫藍一怔,他完全把她后面的話給堵死了。
“你在哪兒”
“就在你公司樓下。”
溫藍把電話掛了,表情陰晴不定。
其實,如果要往壞處想,也許這是他的計謀也說不定。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犯不著。
江景行這樣的優質男人,可一點也不缺女人。
他對她有興趣她相信,可要說他會為了她做出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她是絕對不信的。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溫藍去路口的藥店買了胃藥,折返回那輛銀色的賓利前。
蹲下身,慢條斯理地叩了下車窗。
車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她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江景行。他一只手還按在腹部的位置,表情痛苦。
他是典型的那種濃顏系長相,不管是冷臉還是笑著都光彩奪目,很少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見她弓著身端詳著自己的表情,像是欣賞一件稀世珍品,江景行沒忍住“看夠了”
溫藍很大方地說“沒看夠。大名鼎鼎的江公子這么狼狽的樣子,我應該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