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繡有些慶幸今天給姍娘置了兩身衣裳“我記得耳房還有只小陶罐。”
“你爹在世時上山打獵用的。”李阿婆說道“你去把它拿出來。趁早我往前頭二強家一趟,請他幫忙喂兩天豬和雞。這兩天撿的雞蛋都歸他。”
滿繡拉著姍娘,回屋端了油燈到耳房。
耳房不大,里面放的都是農具和一些尋常用不著的東西。經了這么些日子,辛珊思心里已沒了迷茫。她喜歡在李家的恬淡日子,但離開卻也讓她松了口氣。八月初七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爆發。
“姍娘”比大湯碗稍大一圈的陶罐就在墻角放著,滿繡插腳過去取“你以后會記得我嗎”
“會。”辛珊思答得毫不猶豫,李家祖孫是她來這方世界遇著的第一份善,怎可能忘卻“銘記于心。”
滿繡似不曉得臟一樣緊抱著陶罐,背對著人“那你以后會回來看我嗎”
“有機會,我一定回來看你和阿婆。”
吸了下鼻子,滿繡轉過身,盛滿晶瑩的雙目望向兩步外的人“你幾歲”
這問辛珊思回得有點虛“十八。”
“那我們說好了,”滿繡還是沒忍住,語帶哽咽“做一輩子的姐妹。”
辛珊思也有些鼻酸“好。”
抱著陶罐出了耳房,滿繡把它拿到廚房刷干凈,用布擦去水漬,將小鹽罐子和一罐凝凍的豬油、兩把調羹放在里頭,然后倒米夯實。接著又去東屋,翻找件不穿的舊衣出來。
忙著的同時,她還喋喋不休地叮囑“你長得好,在外一定要遠著那些賊眉鼠眼的人。人心險惡,就說唐梅娘,她還是我親娘呢,坑害起我來,一點不手軟。所以啊你萬萬要小心。”
“我會的。”辛珊思幫著她將陶罐扎好“你婚事上,也要謹慎再謹慎。”
“放心。我一定看準了再把自個許出去。”綁好陶罐,滿繡拎了拎“有點重,不過你勁兒大。”又跑去拿竹簍子,“這個給你用。我讓我奶再買個。”她現在可是有一盒子金銀首飾。
“好。”辛珊思笑著。
李阿婆回來“我發團面,蒸兩籠饅頭。”
“成,我一會再切點咸菜炒炒。”滿繡湊近她奶“去昌河鎮,我那些東西咋辦,都帶著嗎”
“不帶著。”路上太平還好,要不太平,豈不是被一鍋端李阿婆讓孫女把貴重的物件都拾掇拾掇,拿給她。
辛珊思回避,拎著竹簍去西屋。這二十多天,她可沒少置辦。遇上滿繡時穿的那身衣裳,已經被撕了,糊了漿糊,做成了鞋底。
肚兜四件、短褲六條滿繡給買的衣裙,還有裁好尚未縫的兩身,一一折齊整,分兩個包袱放進竹簍。套在胳膊上的金鐲沒有擼下來,兩對金丁香
她有意還給滿繡。
“姍娘”滿繡來了,見竹簍都快填滿,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向前,五指張開,露出一枚小銀錠子“這個給你。”
得,辛珊思眼眶泛紅,舌舔了下發干的唇,久久才艱澀道“收回去,金丁香我留著。”
“這個也拿著。”滿繡抿了抿嘴,道“金丁香,你你不到不得已別當它們。”話音未落又急著補充,“急需時,也千萬別犟著強撐,沒啥比活著更重要。”
“真不用。”辛珊思撈起左袖,露出套在膀子上的金鐲“若非這鐲子帶著麻煩,我都想把它留給你。”
滿繡凝眉看著金鐲“從你爹那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