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死人,就是這世上多了十三位缺胳膊斷腿的。眾人正驚詫,一行還想逃的殘傷就被突來的銀針定住了。不知何時,黎上已站在百草堂門前,兩眼錚亮地看著一地的斷臂斷腿。
辛珊思甩了兩下薄云劍,確定劍刃上沒血了,才遞向盯著她籃子的方盛勵“多謝。”
“不謝不謝”方盛勵接手自己的薄云劍,雙目還盯著籃子。
是她聞明月抿著的唇微微一揚,就說這位很眼熟,原是在于寧縣悅和客棧見過,背簍姑娘。之前聽聞這位隨手一瓦礫打穿花癡的袖,還有人覺傳言多少含些夸張,今日之后應不會再有人質疑了。
十息,她一共出手七十八招,可謂快極。花非然輕眨了下眼,看轉身往百草堂去的女子。她呢,剛剛使出了幾分本事全力、九成、八成還是一成、兩成觀她氣息和腳步,估計是沒使大力。
辛珊思心情不太好,到了百草堂,就將裝著地契的小布袋子丟給一身白衣的黎上,不善地說“抓藥。”
這一嗓子,把一街的人都喊回神了。
風笑看了她一眼,轉身回鋪里麻利地從藥柜下拿出一捆藥包來“一天一劑,您吃完,百草堂要還在,就再來拿。”
這回又是什么辛珊思望著包得好好的六劑藥,不太想接,但她剛又說了“抓藥”,臭著臉把蓋在籃上的布一掀,示意風笑放進來。
黎上觀她面,叮囑“少動氣。”
“我沒動氣。”動了手而已,辛珊思把籃里的藥放平整,蓋好布,跨步往對街去。
眾人目送著她進了徐記糕點鋪子。方盛勵劍插回腰間,一把抓住邊上人“花非然,你快告訴我她是誰家的我以后不,是三通教以后好避著點。”
“也不用避著”聞明月道“人家明顯是個不好是非的主兒。你不主動招惹,她連看你一眼都嫌浪費時候。”
方盛勵只當沒聽見,雙目渴望地看著花非然“她是誰家的”
花非然彎唇笑之“你去問她,她告訴你是誰,那她就是誰。”目光轉向撿起一斷臂的黎大夫。
黎上拿著斷臂,走往它的主人,饒有興致地說“古籍上講,斷臂殘肢可以接回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站定在右臂還拖著劍卻動彈不得的黑衣身邊,把斷臂對著左肩斷口按上去,“尺劍,去找根針穿上線拿給我。”
“咝”不少人倒吸涼氣。
辛珊思稱了糕點出來,就見黎上在縫著什么,走近幾步。看到了是在縫斷臂,她忍不住提醒一句“不能只縫合皮,要把筋也接上。”
黎上一愣,然后開始拆線“對,是要先把筋接上。頭回干這事,難免有疏漏。”抱歉地跟眼里爬滿血絲充斥著恐懼的黑衣笑了下。
砍頭不過碗口大的疤。還看著的人,盯著黎上手上沾染的猩紅,渾身汗毛直立,寒氣從腳心底往上竄。隱在街角戴著皮帽的談思瑜,神色難堪地默默退離。
辛珊思回到南市,走木匠鋪子見一大馬車擺在外,兩眼一亮,立馬過去,問“這是我的嗎”用手推了推,很沉實。木頭上的油已經干透,沒什么味兒。
“是您的。”木匠婆娘丟下手里的邊果,上來招呼“您瞧瞧這木頭,用的都是頂頂好的。前后都是兩開門,當家的還給您挖了個車肚子,放痰盂、行李啥的邊上也做了暗箱,存些點心、茶水都夠”
這南市真是臥虎藏龍啊車改得遠超辛珊思預期。她又捏了捏木頭,拭了拭門,俯身看了看車軸、車輪子,每一樣都做到了她心坎里。
“多少銀子”
木匠婆娘嚴正臉“可不便宜。”
她有錢“你就說吧,馬車改得很好,我很滿意。”
“一兩三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