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上抱著女兒,看著她睡熟了還時不時一驚厥,心疼得眼都紅了。低頭親吻小家伙,那個蒙女的兇惡面目再次浮在眼前。過了些安生日子,他都快忘了現下是蒙人當家。
可蒙人當家又如何
蒙人不是人嗎是人就會有不舒坦的時候。他無意去招惹誰,但保不準旁人不會來犯他一家。
此刻,黎上對白前生了一絲感激。之前自己只想著建醫館,掙足銀子,讓一家子隨意花用。但現在心境不一樣了,他要悄悄地將大蒙的醫藥納入掌心,建冊立脈案,再根據藥物流向,監視著那些權貴的生老病死。
嗯,一定要默默地來。
等珊思擇定建茶莊的地方,他就在她邊上起個醫館。塘山村的事,也給了他個啟發。不知有他駐守的醫館,會不會招來些人人從眾。珊思是厲害,但真遇上蒙人清剿,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為保長久,他們要凝聚個大村子,最好是武林村。
珊思的外祖家是開私塾開書齋的。這些年蒙人對漢人文士的打壓從未松懈過,誰能肯定下一個不會輪到昌河鎮洪家
洪家可以遷來他們村里開私塾。漢人不會一直被壓迫著。等哪天科舉公平了,洪家人要是有心,就和村里有才學有抱負的孩子一起去考科舉
越想越深入,黎上低頭輕蹭女兒的小肉臉,呢喃“爹爹不欺負你。你也答應爹爹,好好學本事,長大了出門在外,也一定不要讓別人欺負了。”
黎久久嚅了嚅小嘴,哼哼了聲,兩眼要睜不睜的,睡得不甚安穩。
夜深來風,刮得樹葉亂搖。睡在車廂的辛珊思翻了個身,手在懷里拍著,只拍了幾下右耳突然揪動,雙目一下睜開。雖眼中還有惺忪,但人已經出了車廂,拿上魚叉蓮步閃出破屋,沖向夜色。
一行黑衣混在夜色中,飛掠而至。辛珊思魚叉一橫,將他們攔下“來者何人”
正屋,尺劍、風笑都已起身。黎上抱著久久站在門口“蒙曜已經走了。”
領頭的黑衣略遲疑,但還是下令“殺。”
尖細的男音,辛珊思在現世電視劇里聽過類似的。“殺”字一出,她已出手掃斷一人脖頸。尺劍到北屋,撿起塊碎磚瞄準砸了過去。他勁大,碎磚直直飛過去,打得一人腦漿飛濺。
辛珊思手里的魚叉比那些黑衣的劍快多了,在殺了最后一人后,神色一凜,返身飛擲魚叉。
黎上見魚叉來紋絲不動。魚叉自他耳邊擦過,入屋穿墻直刺向手拿弓箭的一黑衣。辛珊思點地翻身飛躍到了屋后,拔下插在黑衣心頭的魚叉,就殺入深林。
黎上手捂著懷中緊凝眉頭的小久久,心里數著數。一二三九十九十一到一百三十一時,他轉身向南。
帶著一身火氣的辛珊思回來了,魚叉尖上還勾著血淋淋的碎肉,緩口氣“那支金簪賣的太賤了,血虧。”娘的,今天她這人全是給蒙曜殺的。這些人也是猖狂,都說蒙曜走了,還想滅活口。哪來的理,他們是見不得活人嗎
“沒事就好。”黎上示意風笑、尺劍收拾一下。風笑去南屋提了藥箱,尺劍將屋前那些尸身摞到一塊。
辛珊思將魚叉插回車廂,簡單梳洗了番,換了身衣裳,抱了久久到圍布后喂奶,中途聞到股腥味也沒當回事,出來就發現屋前堆著的尸身沒了,只剩下攤還在冒泡的黑水。
尺劍和風笑又去屋后。黎上淘了米倒進陶罐“只剩兩水罐水了,明天咱們到風鈴鎮,得把水罐都補足。”
“好。”辛珊思還在懊憾“那會應該賣他一千兩銀。”這樣她現在心里還能好受點。
黎上給爐子加了炭,把陶罐放到爐上“還會遇著蒙曜的,到時咱們將今天有人尋他的事告訴他一聲。”蒙曜能年紀輕輕就掌了軍權,亦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自會去找那個想要他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