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靜謐。雞鳴時,兩個膀大臀圓一臉兇相的婆子拐進了玲瓏街,走到街尾那戶嗙嗙敲門。
倒座房沒人,尺劍聽到聲爬起拽了件褂子,趿拉著布鞋往前院去。
遲遲沒人響應,門外兩人更是大力錘門。尺劍打著哈欠,喊道“來了來了,別再捶了,家里有小娃子呢。”
門外人像是有意要作對,不僅不停手還用腳踢。尺劍大跨步過去,撤了閂,門一拉就出腿將還要踢門的婆子踹開,口氣不好地喝道“都跟你說了別錘,你們是聾了嗎”
被踹得連退四步的婆子,氣勢不弱,冷哼一聲,又上前來“我們是沁風樓的,來給黎大夫送診金。”
此話一出,一旁的那位就將左手里提著的麻布袋子扔向尺劍。尺劍接住,摸到黏膩,臉都黑了,這哪是診金分明就是警告,冷嗤一笑,連看都不看那兩婆子一眼,退后將門嘭的關上。
回到內院,見風叔站在西廂檐下,他將手里的麻布袋子提高“沁風樓送來的。”
風笑好了一夜的心情,這會全沒了,凝視著那只底部被血浸透的麻布袋子,皺起了眉。
正房里間門,辛珊思已醒,用腳推了推假寐的黎大夫“你不出去看看”
“不了。”黎上抬腿壓住她的腳,睜開眼手指在小肥丫一鼓一鼓的肚皮上輕輕彈著“晚上我去一趟沁風樓。”
“要診金”辛珊思見他點頭,問“那她們若是不給呢”
“那今晚沁風樓除了我和我的人,誰也別想活著走出來。”黎上最惡人欠診金,更何況沁風樓這般態度。
辛珊思腳趾刮了刮他的腿“我支持你。跑家里來威脅,嚇唬誰呢自己一屁股屎,尤不自知。必須把診金要回來,不然沁風樓還以為咱們怕了她們。咱們是怕她們嗎明明嫌的是麻煩。”
“我怎么聽著你這話,不像是支持”
“那是你聽錯了。”辛珊思摸著閨女的小肉腿,夸口“你該怎么來怎么來,不用畏懼什么蒙玉靈,咱們有蒙曜。蒙曜要是不行了,我就帶著混元十三章經去西望山。”
“不是還差一章嗎”
“混元十三章經全的,就是差顆珠子。”
沉凝幾息,黎上抓過珊思的手“緋色的熾情是我解的,這趟我不去,沁風樓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就是清楚這點,辛珊思才支持黎大夫去要診金“我估計玉凌宮很快就要對下放到沁風樓的門人重新種毒。”
“若種的仍是熾情,那還是一樣解法。”過去,他把熾情當成一種毒,但現在想法不同了。不同配量的熾情都有對應配量的解藥,雖所用到的藥材一樣,表現出的毒性一樣,但不能看成是一種毒。
因為毒方配量不同,解藥配制不一。但要說它們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毒又不對,因為同根。
“我拿老鼠試藥時發現,二次種毒,然后解毒。在這個過程里,被激起的熾情毒性要遠遠弱于一次種毒服錯解藥所激發出的毒性。”
辛珊思凝眉,想了下,道“你受過涼沒”解毒的同時,肯定會產生抗體。兩種熾情雖然配量不同,但到底一個根長出來的。抗體多少能削弱點毒性。
黎上也想到了“受過,而且每次好了之后,兩三個月內不太容易再發寒。”
“今晚你去沁風樓,我就守在家里。”辛珊思想著要回了診金,他們也是時候離開坦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