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怕的,咱不偷不搶沒干過虧心事,不怕鬼鬧。”
“你懂個啥。大白天的哪來鬼,我是覺著這味不對。”
“有人來了。”辛珊思望向北。一頭騾子拖著載糧的長板車。車主也不趕車,躺在麻袋上,翹著二郎腿,抽著旱煙。
這回騾車沒直接過去,停下了。車主拗坐起,張嘴就想喊,只看到有小奶娃子立馬收住聲,輕喚“小二亮啊,你讓帶的一百斤麥子一百斤苞米,老哥給你拖回來了。”
店家一瘸一拐地出了屋,跑去路邊“又勞累你了,快下車用碗面,歇一歇。”
車主跳下車,把旱煙叼嘴上,一手拉一只麻袋子甩到肩頭,扛著送進茶寮“這回還是一樣,銀錢給你嫂子。”
“嫂子能嫁給你,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
“那潑婦除了不會生娃,樣樣都好。”車主丟下麻袋,嘆氣完又笑起“給我盛罐雞湯,她就喜歡你家這口。”
風笑聽著話,看著那精瘦的黑皮漢子。
黑皮漢子拿下旱煙,拽褂子抹了把臉,稍稍歪身去看小奶娃,眼都笑瞇了“瞧把她饞的,這閨女真俊。”
風笑抽了抽鼻“想要孩子,你這東西得戒了。”
“啥”黑皮漢子看了看自己的旱煙,望向說話那兄弟。
“我說,你這旱煙不戒,一輩子都難有孩子。”風笑都聞到味了。
“說真的”黑皮漢子愣愣的。
尺劍看在他夸久久俊的份上,給了句話“我風叔是有名的大夫,可不會誆你。你旱煙里的菜蟲草味,都熏人。”
黑皮漢子趕緊跑遠點,把旱煙給滅了。風笑好人做到底,去驢車上取了筆墨,給他開了個方子“我也是看你對媳婦不錯,才不忍你膝下空虛。自拿去醫館,抓了藥回家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
“謝謝謝謝”黑皮漢子丟了煙桿,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接了方子,轉頭就沖黎上傻笑“我婆娘長得也好,生的閨女肯定不比你家的孬。”
辛珊思莞爾“那就祝大哥早得貴子。”
“男女都一樣,有個就行。”黑皮漢子拿了方子折也不敢折,都不知道放哪,摸摸褂子抓抓褲,最后還是決定趕緊回去“小二亮,湯呢面今個哥就不吃了,改天哥得了娃子,你到哥家吃酒。”
風笑都笑了,這才到哪,酒都約上了。
吃完飯歇了半刻,他們付了飯錢,離開了。驢車走在道上,黎上想著那些怪異,目視著前方,也就眨個眼的工夫,視野里便多了個人。剛剛,前路是八人,現在九人。目光落在一背著背簍的女子身上,之前沒她。
“珊思”
辛珊思輕拍著窩籃里的閨女“怎么了”
“你來趕會車。”
“好。”辛珊思出車廂,接手驢鞭和韁繩。黎上退進車廂,先把瞌睡的閨女哄睡著,然后拉開一暗格,取了他的藥箱出來。
辛珊思看著那個背背簍的女子漸漸往路中央走,她趕車靠邊,要從旁過的時候,一顆頭突然自背簍里伸出,咧著三瓣嘴對著她笑。瞧清面目,淡定地用鞭敲了敲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