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后,還有背簍女人、獨眼先生、搖銅鈴的黑裙女、趕草人的歪嘴婦人絡繹不絕,個個腳步輕盈,不急不慢。
陸爻斂目“這才是百鬼夜行。”
辛珊思吸氣長吐,望向大紅燈籠的盡頭。一個矮小的男子穿著短打,像有急事,快步而來。也就十息吧,人到了五丈外,張嘴說道“百鬼聽令”
游走的各怪人立時頓足,抬起頭。
這聲音,黎上眼一瞇“魏舫。”
確是魏舫,他也聽到黎上的呼名了,但并不在意“送黎大夫、閻夫人一家上路。”
“是。”
離得最近的獨眼先生,銀勾殺向黎上。辛珊思想去攔,卻來急促的銅鈴聲,側身避過銅鈴,同時一掌擊向前。藏在黑暗里的黑裙女現了身,口鼻血涌。黎上兩個銀針,逼得銀勾忙撤。
陸耀祖見閻晴離車廂,便收回了腳,不去追擊那扁頭。尺劍對上背簍女子和趕草人的婦人,越戰越勇,將學來的招式盡數施展。
二十七鬼圍攻辛珊思。辛珊思將他們看成樹葉,手中魚叉揮使到極致。魏舫看著那邊血霧騰騰,心中發寒,不敢再拖沓,運功飛掠就要上黎上的車廂頂。陸耀祖點足而上,放一刀,將他掃退到車廂后,激斗了起來。
百息后,辛珊思一記殺招結束,跺腳直上,隨著魚叉頭一滴熱血滴落,二十七血淋淋的男女慢慢癱倒。手腕一轉,她踏空殺向不遠處的小矮人。見狀,陸耀祖退回車廂邊,返身一刀,誅了欲偷襲的扁頭。
魏舫人矮,但用的劍卻足有五尺長,刃口鋒利,劍身十分柔韌,耍起來似鞭。辛珊思滾身,看著刃口滑過眼前,魚叉抵地,腕上用力,回旋一腳踹向乘勝追擊的魏舫。
魏舫不防被踹了個正著,腳摳地,退出丈余才剎住。
辛珊思魚叉逼近到他寸內,他急避同時左手彈棋子向黎上的驢車。見之,辛珊思雙目一陰,手下攻勢更是迫人。從街邊斗到路中央,魏舫連連退。轉眼兩人就離車廂十余丈了。魏舫再退,辛珊思蓮步越過,截了他的退路,把他往回打。
一往回,魏舫就拼命了,軟劍似游龍一般,卷上攻來的魚叉。
辛珊思被他一拉,索性松手,當這時,彈出一針。見針,魏舫大愕,要退。辛珊思一掌擊向魚叉柄。被軟劍纏住的魚叉,直穿魏舫心口。魏舫還沒倒下,一眾黑衣持劍從西殺來。
辛珊思奪了魏舫的軟劍,蓮步沖入黑衣。當最后一個鬼祟倒下,陸爻轉頭看向東來的白袍。與黎上對視一眼后,他起步迎去幾步,停在一個尚算干凈的地方盤坐下。
遲然看著滿街的橫尸,心也發緊。望了眼正與鬼門死士戰著的女子,他運功快走,在進到陸爻三丈內,握緊拂塵。
“我給你算一卦吧。”陸爻冷眼看著遲然,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丟出三枚銅子。
遲然下意識地看銅子,一眼神變,急退三丈,轉身就走“老朽改日再來取破命尺。”只才走出十余丈,西方打斗聲沒了,他腳步依舊。
辛珊思提劍回頭,見黎大夫點首,心領神會,放慢蓮步追殺遲然。遲然果然引她往東跑。只離了街道,她猛然加速,如雷閃一般截下遲然。
遲然拂塵迎軟劍,根根銀絲打在劍上,發出清脆的當當聲。轉瞬百余招,辛珊思不戀戰,在軟劍卷住拂塵時,開口“你可知陸爻剛那一卦是給誰算的”
遲然不敢分神,扛過兩腳,一力收回拂塵,撤退。辛珊思不依“你要引我去哪呀”再次截住他路,把他往回逼,“你知不知道我們一晚上就在等你對了,納海的妹妹謠云,找陸爻算過命你知道嗎”
聽著納海、謠云,遲然到底恍了下神。辛珊思一招直逼他心窩,他來不及躲閃,只得退身。當他退到一定速度時,辛珊思故意緩下,在他翻身時,掠過去一記回殺。
遲然定住,背脊線上血滲出,在雪白的袍上顯得尤其醒目。鐺一塊鐵牌自他的袖口滑下。
辛珊思撿起,指撫過鐵牌背面的大門,冷然一笑,轉身蓮步疾走。回到街道,她便看到一群木偶蹦蹦跶跶從西來,已經就快到他們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