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久翻身抱住娘親的大膀子,小腳一搭,睡得呼哧呼哧。辛珊思笑了,將閑著的那條胳膊枕到腦后,雙目半闔,也不曉黎大夫他們已經解決幾家了
兩百三十二人騎馬一夜疾行,眉眼都凝了冰霜,天明時停黃峰口驛站修整一個時辰,便繼續往北。他們跑了不過十里,就遇上一牛車。牛車的車夫趕牛靠邊停。
馬匹經過時,尺劍與車夫目光對上。車夫憨笑,尺劍會意,歪身一把抓了板車上的小包裹。圖六策馬貼近,玩笑道“你這是在敗壞我們蒙人的名聲。”
“這附近除了我們,沒別人了。”尺劍見著包裹上的暗花紋,確定了是一界樓便將東西塞進懷。
貢川孫家,守山人,守的是北地白梟山。白梟山綿延兩百余里,主峰高一千五百丈,峰頂終年積雪。
守山七十年,孫家從偶爾賣根參賣朵靈芝到做起藥販子,再到近年壟斷北部的名貴藥材,圍山在白梟山主峰咽喉處鑿山建宅子。顯然,孫家是已經將白梟山當成自家的了。
天陰沉,寒冽得很。圖八擔心黎上受不住,屢屢回頭看。
要是擺在去年,黎上不定能經得起這般折騰,但今年完全可以。拔毒至現在都一年余了,他的身子早已養好。凝目盯著前路,加鞭快跑。
兩個時辰換了兩批馬,在距離貢川還有二十里的時候,他們棄馬。沒有進城,直接往白梟山去。
風呼呼,頂風行。程余粱臉被凍紅,嘴角卻帶著笑,神色里盡是懷念。商隊在外,遇惡劣天氣稀疏平常。每逢這種時候,他跟護衛就特別機警。因為雨雪天,鬼祟多。
“程伯,您還行嗎”尺劍走到邊上,扶一把。
“我很好。”程余粱抓住他的手。喝,到底是年輕人,火氣大。小尺子手暖和和的,不過他的也不是太冷。
尺劍仰首望了眼天“今晚肯定要下雪。”好在誠南王安排得妥帖,給他們準備了冬衣、皮帽。
“就到白梟山了。”程余粱口吐著白霧,斂目望著那高聳入云的山脈“比盛冉山要雄壯吧”
“盛冉山才多高,這個一千多丈呢。”不過相較起來,尺劍還是覺他們盛冉山好。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程曄和姜程有沒有照他說的那樣查檢地。等回去了,他得去瞅瞅。若地里毛毛躁躁的,那兩就不是他哥了,他一定趕著他們去把地里清干凈。
身處盛冉山的姜程、程曄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兩人湊鼻吸了下,沒做他想,手下飛快地拔草。
二十天下來,官道西北面的草已經快要除盡。在這薅草的勞力,連日苦作,氣色不但沒差還好了不少。最近不少馬販子來買草,他們除了兩百文的工錢,每日賣草還能賣個三四文,運道好再逮上只把野物,那少說都得十幾二十文。想著今年的肥年,個個勁頭十足,下雨都不愿歇。
荀家屯,黎久久今天沒要到出屋,上午在炕上躺著玩,下午睡窩籃里。陸爻陪著她說話,她咿咿呀呀地還挺開心。
風笑做了藥膳,辛珊思吃得一點不剩,然后便等著喂奶。傍晚,小家伙開始找娘了。
而此時白梟山已經飄起鵝毛大雪,黎上一行在摸到山腳后尋了一僻靜地休整。圖八拿著白梟山一帶的地輿圖與圖六、黎上研究了一番,便將他們的人分為三十組。
“入山以后一定要小心。”黎上道“不知你們聽沒聽說過彭合江魯家”
圖六回“做機關的,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