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辛珊思睡得好好的陡然驚醒,眼中帶著迷蒙,她有做夢嗎,怎么就猛地摸向睡在旁的孩子,暖得都炕人。掌心貼上小家伙的額,意識到什么她一下拗坐起,下炕穿衣。
黎久久嗚起來了,兩眼閉著眼淚花子溢出眼角,平日里總潤潤的小嘴現在干干的。
穿好衣裳,辛珊思趕緊去叫風笑。
自打主上離家,風笑夜里睡得就淺。正房里傳出動靜,他便起身了。
辛珊思敲門“風笑,久久發熱了。”
“啥”風笑未回應,睡在東廂北屋的陸爻就先出聲了“怎么發熱了”
“最近久久流口水流得厲害,可能是要長牙了。”風笑穿了件長褂,套上棉袍,拿上藥箱去開門。西廂薛冰寕聽說久久病了,哪還睡得住
黎久久身上有熱再一哭,小臉通紅,可唬人了。風笑坐在炕邊搓了搓手,辛珊思上炕將小家伙往外挪挪。
陸耀祖摸摸炕,不熱溫溫的,睡著正好,但還是推了下侄孫“去給她們屋里的炕添把火。”
“好。”陸爻不放心地看了看還在哭著的小胖丫,轉身出去了。
“不哭不哭,風爺爺在呢。”風笑指輕柔地搭上丫頭肉乎乎的腕。黎久久眼淚晶瑩,左手緊緊地抓著她娘。辛珊思被她哭得都有點發慌,心里責怪自己太大意了,也不知小家伙燒了多久
切完脈,風笑又讓冰寜把燈端近點,他小心地撐大久久的眼睛查了查,又去看她的嘴,最后取了巾子出來給孩子擦擦眼淚,哄到“沒事沒事,咱們要長牙了吃好東西嘍。”
“那吃藥嗎”陸耀祖問。
“不用吃,貼小肚臍眼就可。”風笑起身,去開他的藥箱“都別擔心,把熱退了便沒事了。”
辛珊思松了口氣“要不要給她做根磨牙棒”手輕拍著孩子,安撫著她。黎久久抽噎著,眼淚巴巴地看著她娘,唔囔唔囔似在訴說著難受。
取了一只小瓷瓶和一卷白棉布出來,風笑道“可以做一根。”轉頭吩咐冰寜,“去燒鍋水。”
“噯”薛冰寕出了屋,抽了下鼻,她又想到了過去。陰南山的深處,有一群女孩,她們生病全靠死撐,撐過去了就繼續活著,撐不過便沒了。在荀家屯生活的這段日子,她很適意。幾次午夜夢回,她都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很美的夢。
一通忙活完,等黎久久哼哼唧唧地睡著,天都快亮了。風笑摸摸小姑娘的額,確定不熱了,才準備離開“有事再叫我,我今兒哪也不去。”
“好,”辛珊思讓一直陪在這的陸爻、冰寜都回屋休息“辛苦你們了,等久久好了,咱們殺大鵝吃。”
陸爻目光不舍地離了小丫頭,看向小丫頭她娘,聲小小地說“你也抓緊睡會兒。”
“會的。”辛珊思送三人到門口,等他們都回屋了才關上門,去到里間門,繃著的肩頭慢慢下沉,脫了衣上炕趴到黎久久邊上,輕聲道“你好樣的,嚇了娘一大跳。”握住她的小肉爪子,送到嘴邊親了親,“娘照顧不周,鄭重向你道歉。”挺起上身,又柔柔地貼貼小家伙的額,“咱們爭取長顆小牙出來,等你爹回家,你也嚇他一大跳好不好”
黎久久小嘴動動,兩腿蹬被。辛珊思打了個哈欠,幫她把被拉好,自己也躺平閉上眼睛。只一小會,邊上傳來動靜,她又立馬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