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跪著的幾個婢子都退下去,秦清遙手上稍稍用力,一點一點地抽走蒙玉靈抓著的小幾腿,帶她到榻邊坐。不去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去內室拎了茶壺出來,倒了杯茶,送上前“消消氣。”
眼睫顫動了下,蒙玉靈出口氣,并沒去接茶,沉定著自己,許久神色才歸于平靜“沁風樓沒了。”
聞言,秦清遙一愣“沒了”口調里充滿了意外。
輕嗯一聲,蒙玉靈置于腿上的兩手,收緊成拳“有人以十萬金將黎上掛上了絕煞樓的掛牌。”
什么秦清遙右眼微微一縮,沉凝兩息,篤定道“是戚赟。”
“五里、余二方被拿住,黎上就上了絕煞樓的掛牌”蒙玉靈聲啞“除了他還能是誰”
“不對。”秦清遙腦中快轉,雙眉越蹙越緊。
蒙玉靈轉頭看向他“怎么了”
“公主”秦清遙停頓了息,移目看向地上的紙屑,問道“沁風樓是什么時候出事的”
不問還好,一問這茬蒙玉靈才壓下的怒火就一下沖上了眼,咬了下牙,沉聲道“有段日子了,是蒙曜那個小畜生干的。”之前,因為閻晴、黎上的不識相,她雖然懷疑二人知曉一些什么,但看他們避諱沁風樓,又存著一點僥幸。黎上滅門十一家后,她知道事不妙,想著再觀一觀,情況若不對,便將沁風樓收攏,可誰料
“那您怎么到現在才得到信”秦清遙道。
蒙玉靈用拇指摁住難受的心頭“我居在蒙都,消息本就比戚赟那要晚個一兩天。蒙都眼多,隨著蒙曜的愈發得勢,盯著我公主府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再加上談思瑜,紇布爾氏近來對我也是滿肚意見。”
沉靜幾息,秦清遙嘴微張“有些話”凝滯稍稍,“清遙不知當不當說”
“我這,你還有什么當不當的”蒙玉靈揉摁心頭“趕緊說來我聽聽。”
眨動了下眼,秦清遙愁眉不展“公主,戚赟那為什么這個時候將黎上掛上絕煞樓的掛牌”
“黎上太礙事,若非懼于五里、余二,戚赟早讓絕煞樓動手將他除去了。”蒙玉靈不以為這有什么不對,換作她是戚赟,也會如此行事。
“這是一則。”秦清遙輕聲“您都得到了沁風樓出事的信了,戚赟那想必早已知。助黎上滅那十一家的人,是誠南王。誠南王又奪了您的沁風樓”
蒙玉靈眼一陰,她知道遙兒想說什么了“你的意思是黎上已經將二十年前黎家滅門之事查清,并且跟蒙曜聯手了。”
“他要報仇,蒙曜也要奪回”秦清遙話沒說盡,口調一轉“公主,現在盯著您的人,恐不止蒙曜和紇布爾氏。”
不由吞咽,蒙玉靈揚了下左眉“皇帝。”
秦清遙接著道“沁風樓沒了,讓戚赟肯定了一件事,便是黎上確已經將黎家滅門事查清。因為不知道黎上什么時候對絕煞樓下手,故他在抓了五里、余二后,就迫不及待地將黎上掛上絕煞樓的掛牌。
這是在賭。賭贏了,黎上死了,一切無事。賭輸了,絕煞樓沒了,他帶領戚家悄沒聲息地退到石耀山。而您,在這蒙都插翅難逃。”
腮邊鼓動了下,蒙玉靈滿目陰鷙,靜默許久,嘴角微微動了動慢慢上揚“早在他完全掌控了石耀山之后,我就知道他跟思勤不是一類人。”
戚寧恕跟思勤當然不是一類人。秦清遙手落到蒙玉靈緊繃的肩上“公主,事已至此,清遙只能勸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