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暗道不好,丟開兵衛轉過一圈就著昏黃的燈光尋到未封閉入口的新墳。疾走過去,沒發現生息,他順著石階下去墓中。
墓中,蒙玉靈的棺還在。他上前手剛觸上棺木,墓外突來腳步,想躲已經來不及。三黑衣出現在入口,一照面,兩方都頓住了。
“鳳玉”綴在最后的粗壯黑衣詫異出聲。
是差一、花癡、方盛勵,站在棺邊的鳳玉手下一個用力,沉重的棺蓋便被推離。差一晃身到鳳玉對面,見到棺中人,心一堵猶有些不信地道“竟真是蒙玉靈。”
“外面的人是你殺的”花癡走到鳳玉身邊,他可真敢。
鳳玉搖首“不是,我也是剛到,到時他們已經僵了。”說著話的同時,他手伸了向棺中。
“不是你殺的”走到棺木頭剛站定的方盛勵,神色突然一變。鳳玉查尸身的手也頓住了,幾人看向入口,又有人來了。對方九人著禁衛服,幾乎是目光一撞上就亮了兵器。
逼仄的墓中,乒乒乓乓,聲響激烈刺耳。躺在棺中身著莊重公主服飾的尸,像被吵到,眼睫微微顫了顫,置于腹上的手也在勾動。
蒙人禁衛這么強嗎鳳玉、差一一人對上一個,竟沒占上風。好在與花癡、方盛勵纏斗的幾個沒多厲害,他二人一邊打一邊往出口偏移。
棺中尸眉頭已緊皺,薄薄眼皮下眼珠子急切地來回滾,腹上兩手在極力的一點一點地收攏。打斗的雙方,無人察覺。
當花癡、方盛勵掃清退路時,尸身兩手收攏成拳,眼皮
下的眼珠子頓住不動像是在蟄伏,一息兩息,雙拳一個用力握,雙目猛地睜開,一拗坐起抽氣“啊”
正對著墓內的四人,見人活了均不自禁地瞪大眼。這也讓禁衛有了可趁之機,立時加劇攻勢。
花癡、方盛勵見落了下風,便不欲再戰,放殺招擊退纏著他們的幾人,出手襄助差一、鳳玉,撤出公主墳。禁衛追到公主墳外,就停步了。
坐在棺中的“蒙玉靈”急促地喘著氣,手慢慢抬起,顫顫霍霍地摸向自己的臉皮子。她死了又活了,神智尚有些混沌。未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剛與鳳玉四人打斗的幾個禁衛回到了墓中。領頭的兩位中年,抬手揭掉面皮“請姑娘隨我等移步。”
查山查水,談思瑜牽唇,是了,他們得趕在蒙玉靈之前抵達蒙玉靈最后的巢穴,借著她臉上這張皮子提走五里、余二。
出了公主墳,禁衛領路西去。
談思瑜腳上麻木尚未退盡,走路有點浮“去哪”
“去離開此地的密道口。”查水沒什么感情地回話。蒙玉靈是真膽肥,竟敢借著修公主墳,在皇家陵地下挖了條暗道,通往西邊的泰和寺。泰和寺,香客眾多,在寺中清修的俗家也不少。到了那里,她想擺脫跟蹤就輕而易舉了。
一行日夜兼程,緊趕慢趕,在三十日傍晚抵達嶺州蒼明山下小河鎮。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鋪,讓談思瑜有些愣神,扭頭望向街角。街角那家豬肉鋪子,開門做起生意了,還是賣豬肉。她練的寒月訣就是她去年在那鋪子后院的枯井里得的。枯井底還有副白骨,她給埋了。
“跟我來。”查山走在頭,左拐進了巷子。
次日天方蒙蒙亮,“蒙玉靈”帶著幾個樣子有些狼狽的男女,到了蒼明山頂破敗的山莊外。他們仰首望了眼已經被風化掉的匾,抬步進入山莊,目光看過那一個個窩棚。
就是這里嗎做“蒙玉靈”打扮的談思瑜,心跳得緩慢。誰能想到金尊玉貴的玉靈公主,最后的巢穴竟在嶺州風月山莊查山查水也是半月前才發現的端倪。
十五年前,風月山莊被屠。因為樂家死相慘烈,這里空了好一段時日。后來,南邊受災,一群流民北上,占了地方。一年兩年過去,曾經花草錦簇的秀美之地,逐漸成了流民和乞丐的窩。
流民乞丐嗎談思瑜笑了,腳下來勁,垂在身側的兩手緊緊握著。各有各臟的人,從角角落落的窩棚里鉆出,眼神熾熱地看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