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怎么辦,我怎么知道事情都這樣了,估計這會兒人都下葬了,還能怎么辦”顏翰河沒好氣說。
眼見對方有推脫之意,顏世海頓時也急了。
“族叔,這事您可不能不管,您要是不管,這不是亂了章程你看看顏青棠那丫頭,她竟敢以女子之身充作孝子,儼然是在挑釁宗族,把祖宗家法都不放在眼里啊”
他說這話并不是無的放矢。
從身份上來講,顏翰河這一支是顏氏宗族的嫡系,屬族長這一脈。他雖年紀比顏世海還小兩歲,但從輩分上來說,顏世海卻要叫他一聲叔。
而一個宗族的族長,歷來掌管著宗族內部的各項事務,小到族人糾紛,婚喪喜慶,大到祭祀祖宗、打理宗祠,及處置犯了族規的族人等等,族長可謂一手掌握著整個宗姓的宗法權。
而顏翰河的爹,便是顏氏宗族這一任的族長,他作為人子,自然要幫著維護宗族臉面。
“那你想讓我怎么管”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睛,顏世海心中一陣明悟。
一時間,他臉色變幻莫測,須臾后下定決心。
“若德耀德耀能成為二房嗣子,是時會拿出一半家業供給族里做族田義莊,也算回饋族里這些年對我們這一支的照顧。”
“一半”
顏世海心中一緊,難道一半還嫌少
“族叔”
顏翰河似笑非笑,靠回椅子中。
這會兒他也不生氣了,反而有種穩坐釣魚臺的悠閑。
“世海啊,你要知道,雖然你們這一房確實和世川家血脈最近,但從族里找一找,也不是不能找到其他血脈較近的族親。
“當初你爹做出那等事,還是世川離開盛澤后,族里才知道。族長他老人家一直后悔當初知道的太晚,以至于世川背井離鄉,你說你兩家關系人盡皆知,從你家挑嗣子,恐怕有違世川的遺愿”
他說得風淡云輕,語氣中充滿了遺憾,顏世海卻心里越來越涼。
“族叔,別說了,七成七成”
顏翰河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顏世海提心吊膽地想難道七成還不夠時,他突然笑了笑。
“罷”
他長嘆一聲“本來族里想著,世川于顏氏有功,族里哪能在辦喪事這當頭插手人家的家務,如今看這情形,青棠這丫頭似乎有異心,這種事違背了祖宗家法,確實要管一管。”
他甩甩手中的核桃,站了起來。
“這么著吧,你們在家準備準備,我去叫上幾個族老,等會兒陪你們走一趟。”
“謝族叔”
“爹,難道我們真要把拿到的家產分給族里七成”等顏翰河走后,一直沒吭聲的顏德耀走過來道。
“不給不給怎么拿到二房家產你方才沒聽見人家說,人家的選擇可不光只有我們。”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把那邊人死了的消息透給我們,又給我們出主意讓爹你上門,就是沖著二房家產去的”
顏世海看了兒子一眼,還算他這個兒子不蠢,這世上哪有送上門不要錢的買賣。
“那我們不是虧大了明明該全是我們的,現在卻還要分給族里”
顏世海和弟弟顏世城對視一眼。
這可不是虧不虧的問題,而是這事若沒有族里出面,以他們的能力,恐怕連顏家大門都進不了,更不用說圖謀人家家產。
現在顏世海也算想通了,他們就是工具,一個被主枝利用想吞掉顏家家產的工具。
之所以會用上他們,不過是主枝那還想找一塊遮羞布,不想把事情做得難堪,也可能是主枝那也忌憚顏家還藏著什么后手,所以把他們頂上去試探。
想想,顏青棠為何對他虛與委蛇,臨到出殯時才耍了他一把翻了臉
恐怕人家也知道自己背后有人,根本不是與他交手,而是隔空在跟對方交手。
所以他只得三成虧嗎
不虧
因為本就是白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