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你們找到了嗎”
倪素緊盯著他。
“沒有,”晁一松昨夜與周挺一起審問阿舟,又到處搜人,累得眼睛里都有了紅血絲,“那人做了掩飾,藥婆也找不到了。”
“原本那人給了阿舟一副藥,讓阿舟煎出再加上他母親用的川烏藥渣,一口咬定那便是你開的方子,但阿舟前夜喪母,哀慟之下他圖省事,直接將川烏藥渣與你開的藥煎出的藥渣放到了一起。”
說到這里,晁一松便有些摸不著頭腦,“可奇怪的是,為何兇手沒有來你這處放川烏,也沒有偷走你的記錄書冊”
倪素自然不能與他說,她有徐子凌相助。
那記錄書冊,一定也是徐子凌仿著她的字跡重新記錄的,他記得她給阿舟母親開的方子是什么,而這么些日,除晁一松的腿傷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人上門看診,記錄書冊上只有寥寥幾筆,也正好方便了徐子凌在光寧府皂隸趕到之前,重新寫好書冊。
至于晁一松說的那個神秘人交給阿舟一副藥,倪素想,那副藥一定更能證明她毫無正經醫術手段,只會渾開方子,而不是一副好好的安胎藥里混入一味墮胎的川烏。
那人一定沒有想到,阿舟會不按他的叮囑做事。
“不過倪姑娘你放心,”
晁一松也沒指望這個姑娘能解答他的疑惑,他只自說自話完了,便對她道,“那種收錢下藥的藥婆最是知道自己做下這些事之后該如何躲藏,她一定還活著,只要找到她,那人的尾巴就收不住了”
“再有,小周大人說,貢院涉事的官員里,也有人撐不住要張口了。”
“此話當真”
倪素一直在等的消息,直到今日才聽晁一松透了一點口風。
“再具體些,便只有韓使尊與小周大人清楚,我也是奉小周大人的命,說可以告訴你這個。”
晁一松帶來的消息,幾乎趕走了倪素連日來所有的疲乏,她請晁一松喝了一碗茶,等晁一松離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后廊里去。
日光正好。
倪素直奔徐鶴雪的居室,卻聽身后一道嗓音清泠“倪素,我在這里。”
倪素一下回頭。
檐廊之下,穿著青墨圓領袍的那個年輕男人面容蒼白,正坐在階上用一雙剔透的眸子看她。
“你怎么在廚房門口坐著”
倪素跑過去,問了他一聲,又迫不及待地與他說,“徐子凌,阿舟誣陷我的事查清了。”
“阿舟的母親本想落胎,那兇手便買通了一個藥婆給阿舟母親下了重藥,又”
她就這么說了好多的話。
徐鶴雪一邊認真地聽,一邊扶著廊柱站起身,時不時“嗯”一聲。
“被關在夤夜司的那些官員里,似乎也有人要松口了。”
倪素站在木階底下,仰望著站直身體的徐鶴雪,說“還有那個藥婆,要是小周大人他們能夠早點找到她就好了”
“我們也可以找。”
徐鶴雪說。
我們。
倪素聽他說起“我們”,她的鼻尖就有點發酸。
如果沒有徐子凌,她知道自己就是孤身一人,她不能與這里的任何人再湊成一個“我們”,沒有人會這樣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