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窄巷,倪素往四周望了望,那么多場秋雨一下,天似乎就變得冷了,食攤上的熱氣兒更明顯許多,她嗅聞到很香甜的味道。
徐鶴雪的視線從青紗燈籠移到她的臉上。
“成啊。”
“你喜歡就好。”
果然,底下有個老頭的聲音咋咋呼呼,倪素一看,是那躬著身的內知,她貓著腰,看見蔣御史俯身撿起了賬冊,她便催促徐鶴雪“快我們走”
徐鶴雪手中提著燈,但燈火微弱并不能令他看清底下的情況,他只聽見身邊的姑娘忽然倒吸一口涼氣,他便問“怎么了”
“可你怎么確定,他一定會查”
后腰有些難受,他喝了口茶,索性起身,打算先去外頭透口氣。
他與她并肩,瑩白的光與她漆黑的影子交織在一塊兒,他青墨色的衣袂暫時可以勉強充作是與她一樣的影子。
“我的事似乎是要了了,只要吳繼康一死,我便能告慰我兄長的生魂,”這是倪素來到云京后,最為輕松的一日,她朝他露出一個笑,“但是我還是會在這里,直到你找到你回來陽世的目的,我是招你回來的人,我也想讓你這一趟回來,能夠少一些遺憾。”
“我的兄長死在這兒,所以我一點也不喜歡云京,我之前想著,只要我為兄長討得了公道,只要我幫你找到了舊友,我就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回來這個地方。”
倪素忽的站起身。
倪素說著便將徐鶴雪手中的賬冊抽出,看準了蔣御史在檐廊里沒動,她便奮力將賬冊拋出。
他其實沒有什么遺憾,生前種種,他本該忘了許多,若不重回陽世,他本該忘得更加徹底,只是幽都寶塔里的生魂忘不了那些恨,那些怨。
徐鶴雪被她這般目光注視著,他輕輕點頭“是。”
即便是在夢中得見老師,他也并不愿說出這兩個字。
“他會的。”
火光滅又亮,照著她的側臉,柔和而干凈。
兩人幾乎是同時移開目光。
底下的護院并不能看見徐鶴雪提在手中的燈籠的光,更不知道檐瓦上藏著人,徐鶴雪攬住倪素的腰,借著樹干一躍,飛身而起。
寂寂窄巷里,隱約可聞遠處瓦子里傳來的樂聲。
兩人輕飄飄地落在后巷里,徐鶴雪聽見倪素打了一個噴嚏,便將身上的氅衣取下,披在她身上。
“不是犯難,是朝中得了吳太師好處的人多,官家讓他們議論定罪,他們便往輕了定,這如何使得我得好好寫這奏疏,以免官家被他們三言兩語蒙蔽了去。”
徐鶴雪抬眸,對上她的目光。
倪素問道。
那該多好。
“我打到蔣御史腦袋了。”
蔣先明想起今日朝上的種種,臉色有些發沉。
他終于給出一個答案。
夜風吹著他柔軟的發絲輕拂倪素的臉頰,他的懷抱冷得像塊冰,倪素仰頭望著他的下頜,一點也不敢看檐下。
徐鶴雪周身散著淺淡的瑩塵,更襯他的身形如夢似幻,好似這夜里的風若再吹得狠些,他的身影便能如霧一般淡去。
“徐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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