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跑過來問。
“去魏統領的軍營,青穹你們就待在這兒,我們很快回來。”倪素對他說了一句,回頭正見徐鶴雪已翻身上馬,朝她伸出一只手。
日光底下,倪素握住他冰涼蒼白的手,被他拉上馬背,隨即馬兒嘶鳴一聲,跟隨段嶸等人疾馳出營。
天色清白,日光熾盛。
倪素裹緊了兜帽,在徐鶴雪的懷中躲避拂來的風沙,魏家軍與秦家軍的軍營相距不算遠,一行人趕到魏家軍中時,正見白布遮掩的尸體一具具擺在地上。
“魏統領,楊天哲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你去汝山,必定要他為你的好兒郎賠命”
宋嵩高高在上,沉聲下令。
魏德昌屈膝預備領命,卻聽得一聲大喝“德昌”
他一轉頭,正見秦繼勛騎馬入營,馬蹄踩踏塵沙,飛馳而來。
“義兄”
魏德昌看著他下馬,快步走過來。
“宋監軍,此事或有蹊蹺,萬不可在此時對楊天哲貿然發兵”秦繼勛朝坐在上面的宋嵩俯身抱拳。
“蹊蹺”
宋嵩冷笑,“合著死的不是你秦家軍的將士,不是你秦將軍的兒子,你是半點也不恨,還惦記著要將那楊天哲收歸門下,你想,你也得問問魏家軍的將士,問問雍州城的百姓,他們是否愿意大開城門,迎一個叛國賊入城”
“不愿”
“叛國者當誅”
“我魏家軍誓殺楊天哲”
“誓殺楊天哲”
魏家軍中將士齊聲震天。
宋嵩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扯了扯唇,“聽見了嗎秦將軍你若再橫加阻攔,我便以貽誤軍機之罪,向官家上疏參你你難道想禍及你整個親族嗎”
秦繼勛面無表情,卻是看向身邊的人“德昌,你果真要去”
“義兄,楊天哲殺了我兒阿瞻”
魏德昌握著刀柄的指節泛白。
“你如何斷定是楊天哲殺了阿瞻”
“有人為證”
魏德昌的親兵在旁喊道,隨即便有人領出一名傷兵來,那人是被抬出來的,身上裹著細布,浸滿了血。
“他逃了回來,與我們說,他們一行人在汝山陰面遇見楊天哲,楊天哲一見他們是齊軍,便立時下令圍殺”
魏德昌往前幾步,蹲下去,幾乎是顫抖地伸手,停頓了一下,才掀開一角白布,他的兒子魏瞻一張臉慘白,沒有聲息地躺在底下。
“義兄我兒身中二十一刀,氣絕。”
魏德昌聲線顫抖。
秦繼勛亦有些不忍看白布底下的魏瞻,他閉了閉眼,“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逃回來與你們說什么,你們便信什么”
“秦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咱們魏家軍的將士不能信么”有人激憤道。
宋嵩在上面坐著,冷眼瞧著底下這片鬧哄哄的景象,“秦繼勛,若魏瞻是你的兒子,若這些尸體是你秦家軍的兒郎,你又當如何”
“若是楊天哲所為,我必殺之”
秦繼勛一下抬起頭,緊盯著宋嵩,“可若不是楊天哲呢宋監軍亦不必拿話壓我,我秦繼勛所作所為無愧于心,若累及親族,是我對不起他們,可我從未對不起大齊今日若貿然出兵圍剿楊天哲,來日北境十三州的齊人百姓將如何看待他們的故國我非憐憫一個楊天哲,我是要問宋監軍你,敢代官家下令,放棄十三州的齊人嗎”
“秦繼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