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與血腥太濃,她卻在他浸潤著積雪春花味道的衣料間,得到了喘息之機。
他抱得太緊,手臂幾乎有些發顫。
“我沒事”
倪素嗆了塵沙的嗓子很啞。
徐鶴雪沒有說話,面具遮掩之下的那張臉上其實也沒有什么神情,但他抬起眼,將她從亂蹄之下抱起來。
白馬吐息,在渾濁的天色底下,它對上徐鶴雪的面具,忽然,湊過來輕輕地嗅聞他的衣襟。
它又在嘶鳴。
卻是歡欣雀躍的聲音,又像一個小孩的嗚咽。
徐鶴雪撫摸了一下它的鬃毛,隨即將倪素送上馬背,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白馬便揚蹄猛沖。
它所到之處,徐鶴雪劍無遺漏,近前的騎兵一個個被他斬于馬下,他幾乎殺得大帳前的胡人兵士心生憂懼,連連后退。
“王子,后方的路也被堵死了是楊天哲楊天哲從汝山過來了”扎赫殺了幾名齊人兵士,沖到蘇契勒身邊。
蘇契勒臉色大變,他身上還受著傷,是那個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的年輕人所傷,此時他的心沉下去,“扎赫,他們就沒想和談”
殺宋嵩,便是他們掌握主動權的關鍵。
蘇契勒越想,心中便越是發寒,前面是秦繼勛與魏德昌的雍州軍,后方還有楊天哲的起義軍。
沈同川也已經從西面突圍出去,他已毫無倚仗。
眼下,竟是毫無退路了。
蘇契勒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兵士不斷后退,他不由提刀往前,厲聲大喊
“不許退”
看著自己從未騎過的畜生此時竟無比溫馴地任由那戴面具的年輕齊人驅策,蘇契勒面目陰鷙,“果然是養不熟的畜生”
徐鶴雪執劍飛身而下與其纏斗幾番,蘇契勒此前才與他交過手,身上帶著傷,力有不逮,近乎強弩之末。
徐鶴雪倏爾抽出他腰間的長鞭,以劍鋒刺破其手掌,金刀滾落于塵,他立時以長鞭反束蘇契勒的雙手,又翻身上馬,手握長鞭,將蘇契勒拖行到陣中。
蘇契勒從未受過此等屈辱,他在塵土里仰頭,只見日光熾盛,而馬背上的那人手中之劍猶泛凜光。
戴面具的年輕人居高臨下“再多錢帛與退讓,不也養不熟爾等蠻夷么”
秦繼勛的人已經來了,正與外圍的胡人兵士拼殺,嘶喊震天,馬蹄紛亂。
風沙卻在此時小了許多。
“王子”
扎赫回頭,見蘇契勒被束縛著雙臂,拖行在地,他目眥欲裂。
“丹丘人聽著,”
風煙俱凈,馬背上的徐鶴雪冷聲道,“你們的王子已在我手,若不想他死,即刻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