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南延部落派來的增兵到來之前,他不能讓耶律真先行破了雍州城。
第十日攻城,耶律真的長泊部落大軍與涅鄰古所領的南延部落大軍陷于齟齬,涅鄰古消極作戰,令耶律真大為光火。
眼看胡人軍心動亂,秦繼勛趁此機會,命魏德昌與楊天哲二人,共同領兵趁夜奔襲胡人大營,打了耶律真一個措手不及。
雍州軍士氣大振。
守城十日,雍州軍未讓敵人寸土。
但第十一日,譚廣聞所率領的援軍卻遲遲未到,這令好不容易才打出士氣的雍州軍再度陷入恐慌。
“南延部落的增兵也還沒到,他們應該是正面遭遇上了。”周挺一手撐在刀柄上,沉聲道,“如此一來,我們只怕還要繼續守。”
“這還怎么守”魏德昌急得走來走去,“援軍要一直不來,我們與這耶律真在這里耗,能耗多久”
“德昌,萬不可如此頹喪”秦繼勛勸他。
“義兄等他耶律真回過神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援軍,援軍他怎么不早一些來,他譚廣聞若能早一些發兵,我們何至于此”
徐鶴雪在旁坐,他手中提著琉璃燈,一瞬恍惚。
“援軍為何不來”
“將軍,你說,他們為何不來”
倒在黃沙之間門的那個人胸膛被無數箭矢刺透,他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為何,不來”
“薛懷”
記憶里,徐鶴雪看著他倒下去,可手中的銀槍,卻怎么也殺不完面前的胡人,鮮血浸滿銀色的鱗甲,朱紅的衣袍濕透。
他不停地殺人。
直至力竭,胡人的金刀揮來,劃過他的眼睛。
“將軍保護將軍”
他眼前血紅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他的將士們一聲聲這樣喊,很多人撲向他,用血肉之軀,將他護在中間門。
他感受到他們的血,從溫熱,到冰涼。
“倪公子”
秦繼勛忽然的一聲喚,幾乎立時令徐鶴雪喚回神,他手指蜷握著琉璃燈的提竿,覆在冷白皮膚下的青筋一寸寸鼓起。
“段嶸,快,去請倪小娘子”秦繼勛見他如此,只以為他的病令他有些難以支撐。
“倪公子,依我看,你便不必隨我們一直在前面守城,你如今,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子吧。”楊天哲關切地說道。
“是啊倪公子”
魏德昌也附和了一聲,“你看看你這身骨,我們都還在,這城便是他譚廣聞不來我們也得守,你就先將養一下吧”
“我也是如此想,公子這些天隨我們守城,身體如何受得了”秦繼勛看著徐鶴雪,“一會兒倪小娘子就來了,她定然也不愿見你如此不顧惜自己。”
“我可以暫時不去,”
徐鶴雪說道,“但同時,秦將軍,靠近城門的那些收治傷者的氈棚也要往后撤,如今譚廣聞未至,我們便要先做好準備。”
“耶律真還沒有解決軍中的內亂,將軍與兩位統領還是盡快安撫將士,趁此機會,盡可能地多次突襲。”
秦繼勛點點頭,“公子說得有理,趁他耶律真軍心不齊,消耗他們的兵力。”
氈簾忽然被人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