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淌了滿地,丁進嚇得連聲驚叫。
潘有芳已經沒有聲息了,渾身血肉模糊,也看不出原本的皮相,嘉王看著劍鋒滴落的血珠,他回過頭。
昏暗的光線里,他蒼白的面容上沾著血。
“殿下殿下臣是丁進,臣是殿中侍御史丁進”丁進看著他走來,他嚇得連忙往后挪,“殿下不要殺臣那些事都跟臣沒有關系臣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
嘉王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刺耳求饒聲戛然而止。
院中所有的護院都已經被侍衛馬軍司的兵士殺光,鵝毛般的大雪撲簌而來,嘉王直愣愣地提著劍站在正堂內。
他回頭,檐下的燈火有些刺眼。
“殿下抗旨回京,可知是什么后果”
驛站遇襲的那夜,嘉王逼著來救他的,孟云獻的人,將他悄悄帶回云京城中,在孟府,他見到了孟云獻。
“我知道,但我想見孟相公你,我想問您,您是否比我的老師,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時,他這樣問。
“他的事”
“他的事。”
孟云獻沉默良久,才道,“是潘有芳,他與吳岱勾結,假傳軍令,使譚廣聞增兵鑒池府,貽誤牧神山戰機。”
“為了他們自己的性命與前程,他們葬送了子凌與三萬靖安軍的性命,讓你的摯友,崇之的好學生,背負叛國罵名。”
“那夜,潘有芳曾親口對我說,”
孟云獻喉嚨發哽,“為了不讓子凌在蔣先明面前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他親手給子凌,灌了啞藥。”
“他受凌遲時,連一聲冤,一聲痛都喊不出啊。”
眼淚淹沒視線,濃重的血腥味道熏得嘉王俯身干嘔,袁罡連忙上前去扶他,卻被他揮開手,他扔了那柄沾著血肉的劍。
步履蹣跚地走出門。
寒風拂面,吹得他頭疼欲裂。
“葛大人還在搜查張信恩嗎”
他啞著聲音。
“是。”
姓林的指揮使恭謹地答。
正是此時,有一隊兵士匆匆趕來,有一人手中捧著一只木盒,他俯身,在嘉王面前將那只木盒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殿下,苗太尉讓小的帶著吳岱的人頭,來見殿下”
“怎么死的”
“一百三十六刀,一刀不差”
嘉王忽然笑起來,風雪之間,這笑聲凄涼,令在場的所有兵士心里頭都有些發酸,只聽得他忽然重聲“好”
“林指揮使,不要讓葛大人過來,就讓他繼續搜查張信恩吧,”嘉王有些眩暈,勉強站直身體,“我知道你們這兩個營都出自葛大人的定乾軍,曾經也在玉節大將軍麾下共抗胡虜,所以你們愿意拼卻性命不要,與我一同為玉節大將軍報仇雪恨。”
“若不是再看不到希望,我們何至于走到這一步可我卻不能讓你們因我而送命。”
嘉王抬起頭,“所以,今夜過后,你們就都咬死了一句話,說我趁侍衛馬軍司搜查蓮華教張信恩之際,假傳圣旨,稱潘有芳、吳岱與造反的張信恩有私,令你們立即誅殺此二人。”
“無論誰來審,你們都要如此說。法不責眾,你們是為官家守護皇城的人,一定不會有事。”
“是我,殺的他們。”
“官家治死罪,我一個人來認。”,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