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三拜九叩,高呼著“萬方有罪,在臣一人”,從御街到皇城。
孟云獻到此刻才猛然驚覺,他的那句“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云京”究竟是什么意思。
嘉王回京,原本就存了死志,為徐鶴雪,為靖安軍。
既不能以王法還給他們應有的公道,那他就自己去討。
“不能再晚了,再晚個幾十載,這天下間,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會在乎他的清白。”
這是那日嘉王離開前,對他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此刻,孟云獻深刻領受了這句話的深意。
“主君宮里來人了”
一名家仆匆匆領著一位宮中的宦官冒雪而來。
“孟相公,還請快些入宮去吧”那宦官進了門,便焦急地說道。
“可是官家的病情”
孟云獻估摸著,此時似乎還沒有到寅時,這宦官出宮,定有大事。
“官家有中風之兆,梁內侍令奴婢們出宮請您與黃相公入宮”宦官躬著身子,氣喘吁吁地說道。
中風
孟云獻心頭一凜,他立時道“你先去喝一碗熱茶,我換好官服,咱們就走。”
“是。”
宦官垂首,轉身被人領著出去。
“眼下咱們怎么辦”姜芍見人走遠,一邊去拿了衣裳,一邊問道。
“阿芍。”
孟云獻卻不抬手任她穿衣。
姜芍抬起頭,發現他眼中有淚意。
“我”
孟云獻聲音發緊,“我見到子凌了。”
“你說什么胡話”
姜芍驚愕地望著他,卻見孟云獻眼中的淚意很快洶涌,淌下來,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他,他是徐景安,他是倪公子。”
“一個死去的人,時隔十六年返還陽世,這個陽世卻還在唾罵他,侮辱他,可他卻又在邊關,為我大齊的國土,為我大齊的百姓,又死了一回。”
孟云獻顫聲,“阿芍,十六年,無人還他清白,無人為他收殮,可他,卻還勸我,暫時放下這樁案子,他要我,好好地活著。”
“在他心中,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遠比他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重要,可是我們,我們愧對他啊”
“我們為什么要等為什么還要等”
孟云獻泣不成聲。
“若我再等,我恥于為人”
孟云獻立時將守在外面的內知喚來,“你去,讓夤夜司的周副使從葛讓那里將嘉王殿下接回。”
內知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孟云獻將手中的信紙攥成一團,“如今,我只有將黃宗玉拉下水,盡力一搏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