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喝了沒有”
黃宗玉心臟突突地跳。
梁神福搖頭,“發現及時,咱家攔了下來。”
官家還沒有清醒過來,黃宗玉與孟云獻不便在殿中多留,二人走出去,就在殿外吹著冷風,黃宗玉擰著眉,“官家這般情形,怕是”
孟云獻卻看向長階底下,說,“寅時了。”
寅時了,百官要入宮了。
“丁進為何在潘有芳府里”黃宗玉只覺太陽穴被風吹得鼓脹發疼。
“我怎么知道”
“那你手中那份丁進的罪書,又是從何而來”
“他親手寫的,有人送到我手上,我也不知是誰送的,也許,是他自己送的。”孟云獻說道。
“那你叫我如何與百官解釋丁進的死靠那個張信恩的說辭么那再具體些呢丁進為何要威脅潘有芳”
“這個就要看您黃相公了,您最是與人為善,只要禮送得好,您有時也愿意為那些個朝臣平一平他們的事端,即便丁進沒求過您,說不得他什么親戚,正好求了您卻沒求上的。”
“你”
黃宗玉咬牙切齒。
他是常在河邊走,以往也沒個濕了鞋的時候,但如今,他卻是整個人都在這潭泥水里了。
寅時天色還是漆黑的,天上落著雪,朝臣們一個又一個地冒著風雪趕來慶和殿,所有人得知一夜之間,潘三司與丁御史被殺,一時嘩然。
“那張信恩果真如此兇殘竟能殺了潘三司與丁大人”翰林侍讀學士鄭堅滿臉不敢置信,“黃相公,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那蓮華教的張信恩殺潘三司做什么
“諸位應該也知道,蓮華教在南邊作惡多端,糾集信眾,說是求神佛庇佑,實則是為謀逆他們信眾之廣,且根底有深,咱們朝廷幾番圍剿,也未能滅其根本。”
黃宗玉說著,嘆了口氣,“潘三司是費盡了心力,才將這蓮華教的副教主張信恩引來云京,我們本想借此人來將蓮華教連根拔起,豈料他太過狡猾,提前識破了我們的打算,又自知逃脫不得,便索性將潘三司殺害。”
“他那四散潰逃的教眾為泄憤,還殺了貴妃的父親吳岱。”
“誰能證明”
鄭堅怎么也接受不了黃宗玉的這番說辭。
黃宗玉盯住他,冷聲道,“張信恩還活著,這是他親口認下的供詞。”
“只怕沒有這么簡單吧”
這道聲音中氣十足,文武百官皆朝階下看去,只見魯國公提著衣擺,一步步地踏上來,“夜里侍衛馬軍司搜捕張信恩,葛讓葛大人為何親自前去”
“國公爺,葛讓是我讓他去的。”
黃宗玉說道。
“您讓他去的”魯國公走上來,將衣擺撂下,“誰都知道如今這個時候,徐鶴雪的舊案鬧得沸沸揚揚,葛大人昨日才在泰安殿上與人為徐鶴雪而爭執,夜里,就親自帶著侍衛馬軍司的人搜捕張信恩,偏偏也就是在這個當口,潘三司,丁大人,還有娘娘的父親吳岱都死了。”
“國公爺此話何意”
“誰人不知,侍衛馬軍司中,有葛讓葛大人定乾軍的舊部”魯國公迎上黃宗玉的目光,“黃相公,您本是清清白白,可萬莫讓人蒙蔽了去。”
黃宗玉的胡須被風吹得來回拂動,他嘴唇微動,沒說出什么話來,孟云獻便上前一步,“聽國公爺這意思,是葛讓故意領著舊部,趁搜捕張信恩之機,連殺兩位朝廷命官,還有娘娘的父親”
魯國公冷聲,“張信恩區區一個反賊,如何能有這般能力”
風雪呼嘯之聲掩蓋了諸多朝臣的議論之聲,鄭堅等人神色各異,而中書舍人裴知遠恰在此時趕來,他被寒風嗆了嗓子,話也說不出,只得一邊咳嗽,一邊給魯國公與二位相公作揖。
“那么我倒要問國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