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時家長怕早戀影響學習,工作后倒不嫌談戀愛影響工作了,明明工作才是立身之本,生存之源。
或許有人覺得結婚更重要,但她一直有個很清晰的認知,沒男人不會死,但不工作會餓死。
桃花開在水渠邊,兩岸夾道的桃樹一棵緊挨著一棵,從上往下看,就好像勾勒出兩條長長的粉色綢帶。
樹下有芳香四溢,落英繽紛,慕名而來的游客和學生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
同事結伴去上廁所了,紀璇出門不愛喝水,也沒想上廁所,就找了個地方坐著等。
一對情侶坐在最大的那顆桃花樹下,背靠背,女孩抬手接住緩緩落下的桃花。如果時間定格在花瓣與手相觸的那一瞬間,一定會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紀璇如此想著,不自覺看向給兩人拍照的攝影師。
白色t恤和墨綠色運動褲,肩上背著個碩大的攝影包,個子高瘦,挺拔,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單反擋住了他的臉,當他把手放下來時,紀璇才看清楚。
那人目光也瞥過來,視線交接的那一秒,明顯怔了一下,隨后朝她勾起一個淺淡的笑。
也許是陽光太明媚,桃花開得太盛,她從那個笑容里感受到了久違的燦爛和溫暖。
恍惚回到了高一那年教學樓的廊道,午后陽光從玻璃滲進來,灑在少年恣意懶散的身上。他靠著廊柱,從耳朵里垂下長長的白色耳機線,雙手插兜,神色淡淡地望向她,然后唇角勾起,眼中瀲滟如春光。
此刻春光如往日,她的思緒卻被拉回現實“來看桃花節”
他走到她坐的石頭旁。
紀璇“嗯”了聲,有點心不在焉“你呢”
她在想好久沒見到他了,那次他送她回家,似乎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高中時她總能遇見他,學校門口,籃球場上,樓梯間,食堂,經意和不經意的,那會兒她曾以為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后來才明白過來,是學校太小,也是他主動奔赴。
但這個世界太大了,要想失去聯系也太簡單,只要一個人不主動,有可能就是生生不見。
看見秦肆手里的相機,她才察覺自己問了句廢話。
但秦肆從不會讓她難堪,十分認真地回答她問題“約了拍攝,順便也看看風景。”
紀璇想起那次陳烈說的,他生意上資金并不充裕,又不愿接受繼父的錢,八成是兼職賺外快。
她心里一陣不是滋味,嗓音也低了些,掩飾些微的哽意“你什么時候學會這個的”
秦肆坐到她旁邊的石頭上,語氣云淡風輕“念大學的時候,參加了一個攝影社團。”
紀璇笑了笑“想不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
“也不算感興趣。”秦肆說。
紀璇轉頭望向他,帶著點疑惑。
陽光被樹葉縫隙篩碎成密密的光點,落在男人清俊的臉上,又變成他眼睛里細碎的光。
“那會兒學校讓我們必須加社團,不然會少學分。”秦肆微揚著頭,拉扯出下巴和脖頸的線條,是無比完美的弧度,長睫被陽光染成金黃色,“我也不知道加哪個,就在招新的地方瞎晃蕩,后來一個中國學姐拉住我說,同學,你鞋帶開了。”
紀璇腦子里嗡了嗡,思緒被拉扯回高一那年。
她在班里不太愛說話,其實是秦肆口中那種只會搞學習的無聊透頂的人。
她也暗暗地被那個燦爛而張揚的少年吸引,會偷偷看他打籃球,觀察他每天從樓道經過的時間和次數。
甚至忍不住想和他認識,和他說話。
終于有一次,被她逮到了機會,她看見他一個人站在樓道里喝水,球鞋的鞋帶散開,似乎他自己沒發現。
不知道攢了多久的勇氣,她才敢走上去告訴他“同學,你鞋帶開了。”